我叫瀚宇,初中學生。
因為家庭變故,我將要麵臨搬家。
我不喜歡搬家,不想離開已經呆了十幾年的家。
房子是奶奶的,因為爸爸的出事,她要收回房子;轉眼間我跟媽媽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佇立在窗口,無法忘記,抹掉、爸爸出事前的印證在我印象中的一切征兆。
我有一雙特殊的眼睛,站在街道上,能看見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的人肩頭上站了一隻烏鴉,有的人卻沒有;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滿以為每一個人看見的都跟我看見的一樣,直到有一天看見老爸肩膀上也站了一隻烏鴉——老爸出事了,因為他想早日擁有屬於我們自己的房子而沒日沒夜拚命的賺錢;他白天上班,晚上開野的,去載客,結果他的車子鑽進一輛大卡車肚子裏。
我不敢把看見的一切說出來,怕人說我神經病。
看媽媽一頭汗,老爸的後事料理完,她瘦了不知道幾圈,整個人憔悴的不行。
“媽,我們可以不用搬家嗎?”
媽媽手裏抱著的是爸爸的遺像相框,相框裏的老爸跟她默契的衝我苦笑一下道:“你能說服奶奶不逼我們離開,我們就可以不用搬家的。”
提到奶奶,我心裏就有氣。
雖然爸媽沒有告訴我,奶奶是怎麼樣子一個人,但是我從她對媽媽的態度就不難看出,她厭惡、不喜歡我媽媽。
爸爸是家裏的老大,餘下還有倆妹妹。
奶奶不喜歡老媽,因為她是農民,也是一沒有轉正的民辦教師。
因為我的出生,奶奶或多或少改變了對媽媽的看法,才答應讓我們一家三口住進名下的房子裏。
在以前,爸媽都是在外麵租住房子的。
房子是我爺爺留下來的,爺爺很久以前是一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也是現在的陰陽先生。
我的姑姑都是厲害人物,媽媽在他們麵前很自卑,再加上爸爸的出事,她更是沒有發言權。
也許我以嫡孫子的身份去求奶奶,她有可能會改變想法,讓我們留下來;可是我不喜歡去求她,也不想麵對她那張皺巴巴還搽胭脂、描眉、抹粉跟老妖怪似的臉。
在我們離開前,倆姑姑都沒有出現,奶奶乘坐一輛三輪車趕來,下車就驚乍乍的衝媽媽指手畫腳道:“蘇雲,你看看這裏好髒,地上亂七八糟的,我當初把房子給你們的時候,可是幹幹淨淨的。”
老媽唯唯諾諾一個勁點頭道歉。
我站在那,冷冷的瞥看了一眼我心目中的老妖怪,沒有出聲。
我猜測,奶奶攆走我們,是要把房子賣掉,把錢給倆姑姑。
“瀚宇,你留下跟奶奶去市中心住?”沒想到奶奶對我還不錯,居然有挽留我的想法,真的是太意外了。
媽媽乍一聽急了,怕我留下,丟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急忙對奶奶說道:“別,媽,瀚宇必須跟我走。”
“哎呀,蘇雲,你那麼年輕,可以再嫁人的,我把瀚宇留下是替你著想。”
“我才不要留下,媽媽,我們走。”我沒好氣的冷笑一聲,提起地上的行李箱,蹭蹭的走在前麵,拋下奶奶沉重的歎息聲,跟媽媽輕輕的啜泣聲,徑直走了出去。
媽媽在料理完爸爸的後事之後,在一張報紙上找了一份民辦教師的工作;那個學校遠離市區,在一座偏遠的小山村。
我們乘坐公交車,轉乘火車,再坐輪船,然後翻山越嶺走得腳底起泡實在是不想走了,才出現一身著麻灰色短布衣,頭戴草帽,腳蹬草席,肩膀上斜掛了一裝有五節電池的電筒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