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他就像是實驗室裏的小白鼠一樣任人宰割，他極力穩住呼吸，可渾身上下的癢痛讓他抽搐起來，漸漸地，他感覺到自己的大腦被挖空，不聽使喚......
然後，便是眼前的這一幕了。
他死心了，也想通了，無論他怎麼哀求，小語都不會放他出去的，她是他們的人，要置他於死地。
從一開始他就站錯了隊，他如果隨波逐流，或許現在還會有一線生機。
大勢所趨，他不應該抗拒的。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掩麵，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醜相。那個女孩問起他來，聲音刺耳：“你還好麼？”
他放下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那個女孩蹲在鐵籠子前，雙臂環著膝，眼睛隻看著他。
可是他一言不發，就像是不會說話了似的。
“何遇，你能聽見我說話麼？”
她接著說。
他還是一言不發，上下打量著她。人的本能讓他敵視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來，他在想她究竟是來幹嘛的，難道他已經沒用了，要殺了他麼？
不會吧，看在他們那麼多年自幼相處的情誼上......
何遇搖了搖頭，呸，於殺手而言，哪有什麼情誼。
唐小語見他不說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坐在了木頭地板上，側身靠在鐵欄杆上，輕聲道，“何遇，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何遇垂下頭，他在心裏說了個不字，他從來都知道小語在很多事情上別無選擇，他隻是沒想到，她也會對自己下這樣的手。
但是回頭想想，下手的不是她，她隻是冷眼旁觀，什麼都沒有做而已。
“何遇，如果我們那時候遠走高飛，你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你還記得在美國學習的時候麼？”
聽到這裏，何遇抬起頭來，看見她逆著光的側臉，那麵頰上點點反光的瑩亮淚珠，她像是在哭。
他想伸手去摸，嘩啦啦的鐵鏈聲讓他停住了動作，渾身上下的酥麻感並沒有減輕一點點，反而越來越嚴重，越來越清晰......
“可是很多事情都是你不知道的，我選擇了某些事情，就不得不放棄你......”她接著說，同往常一樣的，她的話不多，隨手摸去臉頰上的淚痕，“何遇，你大概是不會原諒我了吧。”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唐小語站起身，看了看始終一言不發的何遇，念叨著，“說什麼都沒用了......”
他盯著她即將走遠的背影，清了清嗓子，終於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小語，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
說完，她邁開步子，深吸了一口氣，離開了昏暗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