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太小，以至於連秦楚都沒有留意到。
季楓很清楚，他問過腫瘤醫院的大夫，像林夕媽媽的這種情況已經沒有治療的辦法了，秦楚請來的專家團充其量是到安市走個過場，然後再在國內公費旅行一圈，秦楚本來就無意救活林夕的媽媽，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接下來就是秦楚坐山觀虎鬥的好戲，沒林夕什麼事兒了，倒是季楓他自己或許還有利用的價值。
可是這個事實，不能由他去揭開，林夕有理由自己去麵對。
季楓點了點頭，傳遞著這樣的信息：你去照看媽媽，餘下的，交給我。
林夕不明所以。
她心情低落，雙手的拇指交疊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
“我聽說，季楓已經不在奇跡工作了？”秦楚突然開腔，她的話帶著點試探的意思，嘴角挑了挑，讓人討厭。
季楓隻得點點頭，“嗯，秦總的消息挺快。”
“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秦楚很不走心地搭著話，平時是很會說話的一個人，眼下卻有意讓季楓在林夕麵前難堪，“回警局？哦不對，你的停職期還沒到吧。”
林夕抬眼看了看鏡子裏的季楓，他倒是淡然得很，“嗯，警局暫時回不去了。”
“都沒有合作關係了，還是這麼上心林夕媽媽的事情，你不會是......”秦楚欲言又止，露出一副不合時宜的八卦臉來，這道亂點鴛鴦譜點得林夕與季楓麵麵相覷，“林夕你大概不知道吧，季楓今天專程來找我，也是為了你媽媽的事情。”
她是想暗示什麼，替季楓表白麼？
“你呀，也好好照顧林夕，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麵闖蕩本來就不容易。”秦楚接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暗中觀察著林夕的表情，後者臉上很不好看，秦楚若是在何遇出事的檔子把林夕和季楓的事情捅出去，那林夕在這個要緊關頭，演藝生涯也算是夭折了一半。
在這個節骨眼上，秦楚竟然還不忘給林夕施加壓力。
“我還以為，秦總在這件事情上，會更看好何遇。”然而季楓出其不意的一句話，反而讓秦楚愣了神。他這麼拐著彎提到了何遇，如果秦楚公然說不知道何遇出事的消息，對於消息一向靈通的她來說未免太奇怪了，若是說知道了，那麼她又是從何處知道的，怎麼知道的，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都值得旁人深究。
季楓卻給秦楚留了個台階下。
“秦總，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沒有過多的寒暄，甚至沒有得到秦楚的回應，就立即站起來，徑直往雙扇門走去。
他將林夕一個人留在這裏，他們各自都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進電梯前，季楓摸了摸口袋裏的手機，他想著提醒自己一定要給江大夫發條消息出去：秦楚請來的人信不信得過他並不知道，但他起碼知道的是，作為國內最優秀的腦科大夫之一，也作為自詡為最有道德底線的醫生，江寒的手術刀決不允許秦楚的壞心思使在林媽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