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更在意兩年前的蘇白是怎麼活過來的。
這個世界太玄妙,自然界有很多起死回生的稀奇事,蚯蚓被切成兩段之後依舊可以存活,緩步動物在惡劣的條件下可以暫時假死,就連各種恐怖小說裏也經常出現死而複生的事情。
可是這一樁就不一樣了。
他怎麼都想不通,自己的槍法自己最清楚不過了,一槍正中心髒部位,這是他在狙擊望遠鏡裏親眼看到的,除非擊中空腔並且搶救及時,否則根本不可能生還。
空腔倒有可能,畢竟距離太遠,對象在移動情況下也會發生位移,但沒有及時的搶救,還是沒有存活的可能。
可是蘇白明明就活過來了,在一場浩劫中躲過了死神,從地獄裏爬了出來。他甚至回到林夕的身邊,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劫走了她。
蘇白的假死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重傷時被直接送往醫院,到了醫院後就下達了死亡通知書,在這個過程當中必定有人做過手腳,醫院或者警方都有可能。
按照程序,犯罪嫌疑人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時需要警力的全程監視,即便院方有心思做手腳也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麼問題就一定出在警察自己身上。
如果院方和警方共同犯案,在搶救的過程中救活了蘇白卻下達了死亡通知書,但是這個可能性太小,現場假定任何一方出了紕漏都無法將蘇白安全轉移出醫院。排除了以上所有的可能性,季楓的大腦又重新陷入一片空白。
這怎麼可能呢?
季楓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身來到天橋的欄杆一旁,這附近有好幾個公交車站,公交車排隊停靠後人們從後門魚貫而出,站台上的人從前門刷卡上車,不到兩分鍾的功夫,公交車緩緩駛離了站台。
兩分鍾。他盯著緩緩駛入公交站台短暫停靠後又駛離站台的一輛輛公交車看了許久,即便是擁擠無序的人群上下公交車也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如果是抬著一個重傷員從救護車上下來呢?
不可能啊,如果案犯在中途被轉移出救護車,那躺在太平間裏的屍體又是誰?鄭隊還親自去看過一眼呢,案犯究竟是如何脫身的?
鄭隊是見過蘇白的,斷斷不會認錯這個人;而把蘇白送往醫院的又是另一波人,兩者完全沒有交集,偷換傷員的可能被排除。
那麼還剩下一種可能,就是他一開始就想到卻被自己立即排除掉的可能:搶救的全程包括開出死亡證明的過程都沒有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救治蘇白的醫生使他處於假死狀態後送至太平間,然後開出死亡證明,從太平間裏偷出“屍體”後通過某種特殊途徑把蘇白轉移出來。
蘇白被轉移出醫院後休養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他嚴密監視著林夕的行程安排,然後就是在攝影棚裏發生的一幕。
口袋裏的手機適宜地響了起來,季楓掏出手機一看,是姚愛國打來的電話。
季楓看到這名字時不由得嘴角一挑,姚愛國,這名字起得倒是一身正氣,這人長得卻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起了這個名字倒也顯得滑稽。
他按下接聽鍵,還未開口說話,姚愛國的聲音就急匆匆竄了出來——
“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
“我不管你在什麼地方,現在都給我馬上回公司!”
季楓頓了頓,“出什麼事了?”
“廢什麼話?林夕被綁架了!”
季楓一聽,連電話都沒掛,握著手機一個箭步衝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