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像這樣的場景，即便是在夢中也不曾出現過。
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了？
林夕扶著牆壁，想要上前，不聽話的腳步卻隻沿著牆的方向挪了兩步。
不可能啊，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蘇白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稍稍瘦了些，隻是……眼神不那麼溫柔了，多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和疲憊，也不那麼愛笑了。
她的指尖摳著牆壁，聲音也小了些。
“你是......蘇白？”
蘇白一怔，像是被她的聲音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來，他什麼都沒說，隻回頭從茶幾上隨便抓起幾張紗布，擦了擦看上去十分嚇人的血漬，用兩秒鍾的時間扭開止血藥，然後迅速把止血藥粉倒在了傷口上，動作快得像是剛偷了食物的小偷一樣。
他想快點處理好傷口，免得林夕看到了害怕。
他怎麼會想到林夕這麼快就醒了。
藥粉接觸傷口的一刹那，劇痛感從傷口處傳來，傷口太深了，即便過去了好些天也沒有愈合，且蘇白現在是通緝犯的身份，怎麼敢去醫院那種地方，沒別的辦法，好在自己學了點皮毛醫術足以自保，隻能這樣將就了。
隻要不死就是萬幸了。
“嗯……”
蘇白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他伸手去拿茶幾上剩餘的一卷紗布，可是肩膀上火辣辣的劇痛感卻讓他抬不起胳膊，嚐試了兩次都沒成功。
模糊的餘光瞥見呆立在原處的林夕，她一動未動，不知所措。
林夕，你不要看到這樣的我。
他伸著手，手指距離紗布卻還有半米的距離。
一點點，還差一點點......
一隻纖細的手握著紗布遞到了他的手心裏——
蘇白抬起頭，是林夕。
她哭了。
*
以攝影棚為中心半徑三公裏的區域內，許顏帶著一幹人手在各個路口嚴格排查，殊不知蘇白根本就沒有離開這個範圍。
一個壓根不想逃脫排查範圍的嫌疑犯，就好比一條對魚餌毫無興趣的魚，釣魚者想盡辦法都釣不上來。
“嫌疑人為男性，騎的是科邁隆，黑色外套白襯衫灰色休閑褲，白色運動鞋，身高一米八左右，發色微黃，”季楓想了想，“肩膀帶傷。”
許顏一聽馬上回頭，“你怎麼知道？”
季楓以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邏輯堅持自己的看法，“這個人是蘇白，我開槍擊中過他的肩膀，當時為了留下活口，距心髒距離偏了一點點，本來指望打中這個部位能讓他失血昏迷，沒想到居然被他逃走了。”
這樣都能逃走，當初就不應該存在僥幸心理留下活口，現在的蘇白像是受驚發瘋的貓，不但敏捷，而且還知道報複。
他埋怨自己也太低估了蘇白這個人，看上去像個文弱的斯文敗類，實際上身手不凡，就從他中槍後還能迅速逃離現場的行為來看，就算季楓有機會正麵交手，也不一定能吃準了將他拿下。
該！
“好在蘇白是在保護林夕，起碼林夕的生命不會受到威脅。”許顏抱著胳膊，看著大半夜還投入到工作中卻毫無所獲的同僚們，“我們的動靜這麼大，蘇白大概不會自投羅網的。”
“當然不會，”季楓篤定地說，“我要是他，現在就待在某個地方不出來，等警方的風聲過去再進行下一步行動。”
“好有道理啊，”許顏裝作嚴肅地點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在幹什麼？沿路查酒駕嗎？”
許顏實在摸不清季楓多年以來辦案的邏輯，說起來季楓入局裏也有五年了，這個案子查了多久他就幹了多久的警察，他幾乎是和案子共同成長起來的，但是即便五年過去，許顏在局裏的時間比季楓還要久，她雖然佩服季楓的洞察力和堅毅的性子，但他的神邏輯，許顏五年來一點都沒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