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拍戲的時候，吊威亞受過傷，泡冰水也生過病，爆破失誤的時候自己也差點被炸死，我覺得樣樣都比現在難受，可是從來都沒有因為這些原因休過假，”林夕還是那樣笑著，是真的從心底裏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她轉過頭來，輕輕歎了一口氣，“警察先生，托你的福，我這次起碼能在醫院裏躺一個星期了吧。”
季楓不說話，這算是怎麼個安慰法，諷刺還差不多。
林夕仰靠著枕頭，看著天花板，如果放在平時，這時候早該有經紀人打電話來催促她五點鍾要在錄影棚待命，十一點鍾哪家雜誌有個采訪，下午兩點在預約了哪個攝影師拍畫報，晚上九點要趕去哪個片場的飛機……
現在啊，這種可以一覺睡到天大亮的日子，真是幸福多了。
看到林夕的情緒穩定下來，季楓轉了轉戒指，開口道：“林小姐，如果你情緒穩定的話，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警察先生，”林夕打斷季楓的話，“你的手臂，是這次事故傷的嗎？”
季楓才注意到，林夕一直緊緊地盯著自己的手臂，他也才順著林夕的目光看了看。胳膊上的傷其實並不十分疼，隻是看上去有些嚇人罷了，從昨天到現在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季楓都沒有時間空閑下來好好處理傷口，好在血已經結痂，碎玻璃片昨夜也被他用手生生拔了出來，等一下去江寒那裏再上個藥，應該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林夕眉頭微皺，坐直了身子，想要伸手去摸，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又縮了回來。
“很疼吧。”
季楓一愣，搖了搖頭。
他到底在想什麼呢？他隻是懷疑林夕會不會跟林朝的案子有關聯，可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會在乎警察受傷了會不會疼的女孩子，怎麼會跟安市第一大毒梟有關係呢？
“簡單處理了一下，”季楓伸了伸手臂，“皮外傷，沒什麼事。”
“我看看。”
“不用，林小姐，您……”
林夕不等季楓說話，伸手就拉過他的手臂。他的小臂壯碩，順著肌肉的線條能看到那條明顯的血痕，傷口處整齊地鉤了幾條羊腸線，那是早上來時找江寒隨便處理的，眼下碎玻璃盡除，血也已經凝固結痂，過幾天就該愈合了。
她眉頭微皺，薄唇緊緊抿著，沒說話。
“真的沒事，林小姐……”
鼻頭抽動，她將腦袋在白色被子裏埋了下去，季楓知道，小狐狸又哭了。
她最近是怎麼了，不過是一道傷痕，她也能難過成這樣......
季楓並沒有立刻抽手，他麵前的這個姑娘還帶著傷，剛經曆過生死，似乎比平常更容易能觸景生情，更何況是像她這樣喜怒哀樂都被職業化的人。
此時的她更害怕看到血淋淋的傷口，害怕聽到外人的指責，甚至，會害怕落淚。
淚水打在季楓的手臂上，溫溫熱的。
季楓心間一顫，她哭了，竟然是因為他的一點點小傷。
“林夕，你......”
聽到季楓的聲音，林夕的手下意識地鬆了鬆，他緩緩抽回手臂，很快把襯衣袖子放了下去，省的讓林夕看到了心塞。
林夕抱著被子躺下，把腦袋也一並埋了進去。
“我媽化療的時候，手臂上也是青了一片……”她抽抽鼻子，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