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這一段話後,袁子文覺得自己應該是病菌了,在這種光明裏,在如此社會中,自己已然算不得一個角色,連跑龍套都不是,而自己又並非什麼一無所用,譬如,袁子文可以算作一種職業,自己在沒有擺脫這種職業之前,即是病菌尚在,這種病菌被徐子陵很好的證明了。
周四的時候,徐子陵又去找了輔導員,袁子文有些同情徐子陵了,雖然自己的處境和徐子陵一樣。
徐子陵找到輔導員的時候,輔導員很高興地告訴他,學校決定如果徐子陵和袁子文能夠找到別的學校願意接受他們,就可以為他們辦理轉學手續。
徐子陵後來又輾轉到了副院長的辦公室,辦公室很大很寬敞,也很明亮,徐子陵剛進去的時候有些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部位到底該在哪,五官似乎都要飛出去占椅子,占桌子,留在徐子陵身上實在有些擁擠。徐子陵請求院長不要做開除的決定,他當場竟然給院長下跪了。在這間很大很寬敞的也很明亮的辦公室,一個人呼出的氣,發出的聲音都似乎漂泊無依一般,徐子陵在院長平靜的言語之中回到了宿舍。
當徐子陵把這些告訴袁子文的時候,袁子文倒是笑了起來,但是他並沒有責怪徐子陵,畢竟,徐子陵做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事情。他也有些憤怒,不過是罵了輔導員幾句,諸如“不辦人事”雲雲,袁子文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轉學的,這無疑是一種玩弄。
袁子文決定要出去這尚在的病菌,可是,這在一切人看來都是荒謬的。晚上的時候,袁子文去了徐子陵的宿舍,什麼都沒做,隻是借來徐子陵的電腦,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袁子文向來不喜歡外國電影,盡管他的英語成績很優秀,在他看來,看外國的電影自己一句也聽不懂,兩眼一直盯著字幕會很累,可是,徐子陵的電腦上除了外國電影幾乎沒有別的東西讓他有興趣。選來選去,看了一部《美麗心靈》的電影,並不是這部電影的劇情吸引了他,而是對電影的名字感興趣而已。謝飛看見袁子文看電影,有些好奇,湊過來看了一眼,並說很好看。袁子文隻是一笑,以為謝飛喜歡的電影決計不合自己口味的,看完之後,袁子文確信自己沒什麼興趣,隻是覺得自己和主人公約翰?福布斯?納什所患的幻想症倒是很相似。
電影中的博弈論讓袁子文特別感興趣,袁子文雖然對數學有一些恐懼症,但是對於那些可以用文字描述的很明白的東西並不太拒絕。當他對徐子陵說自己要選擇退學的時候,徐子陵笑話他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袁子文不信,袁子文花了一天的時間用來了解學校的管理方式,並用自己理解的博弈論解釋給了徐子陵聽。他很自信的告訴徐子陵自己可以提前選擇退學而拿到屬於自己至少一半的學費,徐子陵聽了之後有些懷疑,但是也不能不全信。
由於學校隻是一個合並的校區,所以主校區對分校區的一些事情並不需要通過學院的教務處來進行,袁子文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每天往返在主校區與自己所在的校區之間,令袁子文高興而又不禁感覺有些可悲的是,當他申請退學的時候,原來蓋章是如此輕鬆的一件事,他去學生處的時候,拿著學院學生處的證明,蓋章的人從夢中醒來,看都沒看就給袁子文蓋了章。
袁子文把一切事情辦妥之後,非常高興的告訴徐子陵,他竟然拿回了屬於自己的百分之六十的學費,這是令自己完全意料之外的驚喜。
後來,袁子文第一次主動去找了輔導員,袁子文接受了開除學籍的處罰,輔導員聽了之後追問原因,可是袁子文並沒有說,他也沒提自己已經退學成功的事實。袁子文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是他兩個月來第一次覺得如此輕鬆。有些事情解決了總比懸而未決要好,自己雖然不夠真正的輕鬆,但該來的總會來,該有的表示總須表示一下。
現實中,我們都一樣,我們有自己的悲傷,我們有自己的心事,我們有自己的無奈,我們有很多不想說;我們都一樣,都對現實充滿恐懼,對理想充滿懷疑,對回憶充滿眷念;我們也一樣,我們有著不甘於平庸的心,我們有著追求幸福的渴望,我們有著對一切美好的期待。也真的沒必要,我們沒有必要總是那麼哀怨,相信自己,人生總會美好起來的,自己會努力用年輕的軀體喚醒一顆或許已不再年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