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遊戲開始(1)(3 / 3)

他先後談過四個女友,都因為不堪忍受他的這一怪癖,而先後棄他而去。

後來,他終於認識了一個女孩。據說也是最打動他的。女孩正在林業學校上學。

今天是個周六。一早,女孩又來營院找他,卻是來下絕交書的。於是,這中尉軍官頓感絕望,決心鋌而走險,幹脆持軍刺將女孩劫持。案發地點就是二樓一間幹部宿舍。全樓的人都已疏散,狙擊手也已進入位置。

隻要一聲令下,從六個不同角度射出的子彈就會將他擊斃,但不能確保人質安全。

那間屋子,一片令人不安的平靜。門緊關著,窗簾遮著,裏麵發生了或正發生著什麼不能確知。但憑著經驗可以判斷,中尉軍官肯定不會正和女孩坐在床上聊天,而是做好了令人一時無法想象的某種可怕安排。劫持人質,有些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向他人進行要挾;有些就是抱著與人質同歸於盡的必死決心,以泄心頭之恨。這中尉軍官,無疑就屬於後者。他想死,黃飛不想他死。

為情而死的,從古至今何止千萬。但其中,又有多少可以稱道?死固然可以無比痛快,但留給生者的或許就是漫長的苦痛。

黃飛不想他死,還因為黃飛更不想那女孩死。他活著,人質才有可能安全。

於是黃飛主動請纓,單槍匹馬去和中尉軍官一較生死。從人質被劫持,到此時已經四個小時過去。中尉所在部隊的官兵十分矛盾,因為他畢竟是同他們朝夕相處過許多時日的戰友。而現在,他已經瘋狂,十分危險。

他們對他的行為感到恥辱,同時又十分惋惜。他才20多歲,他的才能還沒有施展就將結束自己的政治和軍事生命。

在眾人焦灼的目光中,黃飛輕輕地走上二樓。每一步,都輕輕的。但每一步,都震得人心坎生疼!

205房間。黃飛輕輕地敲了敲門。

沒有人應。但黃飛似乎聽到了女孩壓抑著的呻吟聲。黃飛又敲了三下。然後,黃飛喊了一聲中尉軍官的名字。然後,黃飛接著說:“大哥!求你放了她吧。我是她的男朋友,我願意來換她!”過了十秒鍾,仍無反應。黃飛接著說:“大哥,這事與小梅無關。是我要她今天來跟你斷了的。我是她林校的同學。”屋裏仿佛有了些動靜。

黃飛心蹦到嗓子眼,有些緊張,但仍努力平靜地衝屋裏問了一句:“這樣做,你還是個男人嗎?”

凡是有怪癖的,都有人格不完整的一麵。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沉湎於某些虛幻的世界。黃飛要做的就是用語言狠狠刺激他。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屋裏傳來——“門——沒鎖。”黃飛遲疑了一下,終於把門推開。屋裏,兩個人。卻相距至少四五米。

這不是劫持人質那種經典場麵——將刀子架在人質脖子上,聲嘶力竭。而是,中尉軍官平靜地坐在一張木板桌前,在緩慢地寫著什麼東西——難道會是起草年終總結?一把寒光閃閃的軍刺,孤獨地躺在桌邊。

女孩坐在床上,雙眼驚恐地看著黃飛走進來。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不過綁得好像並不緊。

黃飛隻掃了一眼,就明白了——一根白色電線係在床檔上,一顆烏黑的手榴彈拴在她的腰上!電線一端,係著手榴彈拉環。中尉抬頭,雙眼充血,死死盯住黃飛看。

女孩嘴裏想發出什麼聲音,但被膠條纏著,隻好痛苦地埋下頭又抬起臉。

她不能站起來,更不能跑。手榴彈沉默不語。但它一旦爆發,整間屋子將會血肉橫飛,一片狼藉。

中尉這樣做,其實是把自己的命也交到了小梅的手上。如果小梅選擇死,他當然也必死無疑。

這是種非典型劫持人質手法。隻有一個求死的人,才會這麼做。“你放了她——我換她。”

黃飛穿著剛剛緊急從家屬院借來的白色運動鞋。鞋有些緊,摳得大腳趾有些疼。牛仔褲也緊繃繃的,黃飛習慣了肥大寬鬆的黃軍褲。白色文化衫,上麵印著一隻卡通貓。這裝束,倒很像一個大三或大四男生。

“你——不怕死?”中尉聲音沙啞,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幾個字。“怕。但為了小梅,我願意!”

黃飛故意將胸往上一挺,雙手往前平伸,一副任其宰割的樣子。中尉右手在那柄足有30cm長的軍刺上撫摸了一下。然後,他歎了口氣。

“下麵,很亂吧?”他忽然這麼問。

他不用下去也可以知道,樓下焦急等待著的正是他的首長、同事和戰友。

黃飛點點頭。他竟又長長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