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斬首鬼”的自白(2 / 3)

2

當下東方鶴馬押著陳佳茜,思炫和宋田田跟在後麵,四人再次回到走廊,走進走廊入口處的書房。思炫和宋田田是第三次到這兒來了。但東方鶴馬卻是第一次。他一走進書房,就東張西望,最後把視線落在掛在正對著房門的那麵牆壁的那幅油畫上。

東方鶴馬走到油畫前,把油畫從牆上取下,果然看到油畫後方的牆壁上有一扇暗門。他打開暗門,一道向下的樓梯現於眼前。

眾人先後走進暗門,經過樓梯,來到一個燈光昏暗的地窖裏。向前走了一會,來到一個看上去像是儲物室的房間前方。東方鶴馬把門推開,隻見這個大概隻有十平方的儲物室裏有兩個人!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坐在地上,身體被五花大綁,嘴巴被封箱膠紙封住。眾人認得,他便是斷腸城的主人、科龍公司的董事長——柳其金。此刻的他,一頭白發雜亂不堪,麵容扭曲,臉上充滿恐懼和絕望,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

另一個人就在柳其金旁邊,坐在一把輪椅上。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看上去要比柳其金小幾歲,但卻和柳其金一樣,白發蒼蒼。他不僅麵容憔悴,而且口舌歪斜,五官幾乎擠在一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沒有左耳,且右眼的目光遲鈍而空洞,應該是失明的。

眾人進來後,柳其金抬頭向眾人看了一眼,當他的目光掃過東方鶴馬和宋田田時,死氣沉沉的眼睛竟然散發出一陣異樣的光芒,那被恐懼和絕望所占據的臉上,竟然突現出一絲激動;至於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也微微地抬起頭,怔了一下,隨即咬了咬牙,目光之中掠過憤怒和怨恨。

宋田田馬上走到柳其金跟前,幫他鬆綁。柳其金嗚咽道:“芷田……你是芷田……嗚嗚……”

宋田田不知道怎麼回答,輕輕地“嗯”了一聲,轉頭叫道:“慕容大哥,東方大哥,過來幫忙呀!”

思炫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瑞士軍刀——這是他特意帶到斷腸城裏以作防身之用的,扔給東方鶴馬。東方鶴馬“哼”了一聲,不情願地走過去,用軍刀把綁在柳其金身上的繩索一根一根地割斷。

與此同時,陳佳茜走到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前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聲道:“幹爹,我失敗了……”

思炫慢悠悠地走到陳佳茜身旁,朝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瞥了一眼,冷冷地說:“你就是秦珂,你就是斷腸城連環殺人事件的始作俑者。”

“你……是誰?”那男人盯著思炫,含糊不清地說道。他沒有否認思炫的推測,看來他確實便是千方百計找柳其金複仇的秦珂。

思炫沒有回答。於是陳佳茜說道:“幹爹,他就是那個和宋田田一起來的慕容思炫。我們的計劃,全部被他破壞了。”

秦珂瞪了思炫一眼,目光之中似乎要噴出火焰,像是想把思炫活生生吞到肚子裏一般。隻是他行動不便,甚至無法動彈,所以對思炫這個破壞自己計劃的人也隻能無可奈可。

“線索越來越多,真相也越來越明朗了。”思炫看著秦珂,補充推理,“三年前,你——我推測還有陳佳茜,你們兩個人潛入斷腸城,把容念抓到二層的陳列室。當容念知道你就是害死她的小女兒柳思貝的凶手後,十分憤怒,趁你不注意,狠狠地咬掉了你的左耳。而你因此要砍掉容念的頭顱帶走。

“你本來可能患有糖尿病、高血壓或心髒病等疾病,在殺死容念後,在你再次達到讓柳其金痛苦的目的後,你或許是過度勞累,也或許是情緒過於激動,你中風了。後來你雖然恢複了神智,但卻留下了後遺症——半身不遂。

“盡管如此,你仍然無法消除心中對柳其金的恨意。當你知道柳其金要把五個子女請到斷腸城後,就叫你的幹女兒陳佳茜代替你殺死柳其金的五個子女,對柳其金進行終極報複。為了欣賞這幕瘋狂的殺人劇,你還讓陳佳茜把你送到這裏,和柳其金共處一室。這樣,每次陳佳茜把柳其金的子女的頭顱送進來的時候,你就能親眼看到柳其金的痛苦模樣。”

“靠!”東方鶴馬大罵,“你們這父女兩人真是超級變態呀!”

柳其金身上的繩索被割斷了一半,但東方鶴馬卻不再理會了,走到秦珂跟前,直接用手上的瑞士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罵:“你他媽想幹掉本少爺?去死吧!”

“不!”陳佳茜猛地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叫道,“別傷害幹爹!”

東方鶴馬轉過頭,用軍刀直指著陳佳茜的麵門:“快說!一切是不是就跟慕容思炫推理的那樣?”

陳佳茜定了定神:“隻要你不傷害幹爹,我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少廢話!快說!”東方鶴馬沒耐煩地吼道。

陳佳茜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於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了。

3

“我媽媽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病死了,從小我就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兩人患難與共。雖然沒有媽媽,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爸爸很愛我。遺憾的是,在2000年,爸爸竟然患上了鼻咽癌。他的病情反反複複,隻能吃藥控製,但盡管吃藥,他還是會經常感到身體不適,抵抗力越來越弱。終於,在2002年,爸爸永遠離開了我。當時我隻有十八歲。

“爸爸離開前,他也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怕我沒人照顧,於是把我托付給他的一位名叫秦珂的老朋友,甚至讓我拜秦珂為義父。這位秦珂,從我懂事起,就看到他偶爾來找爸爸喝酒,每年幾次。但在拜他為義父前,我跟他不熟,很少說話。

“爸爸離世的前一晚,把我叫到病床前,對我說:‘茜,爸爸馬上就要離開了,以後你要跟幹爹好好地生活。我年輕時做過一些對不起你幹爹的事,一直沒有機會彌補。以後如果有機會,請你一定要幫爸爸好好補償幹爹,彌補爸爸的過錯。’”

陳佳茜說到這裏向秦珂看了一眼,接著說:“對不起,幹爹,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秦珂皺了皺眉,含糊不明地問:“對不起……我?什麼……事?”他中風以後,說話時總是這樣咬字不清。

陳佳茜搖了搖頭:“爸爸沒明說。”

“後來呢?”宋田田問。

陳佳茜微微地吸了口氣,繼續敘述。

“幹爹沒有兒女,幾十年來都是一個人生活,很可憐。幹爹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表麵冷酷,內心卻很感性。和幹爹住在一起後,開始時他很少跟我說話,後來大概是感受到我是真心實意地對他好,他也對我越來越信任,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有一天他對我說:‘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對我這麼好,在我心中,真的把你當成了親女兒。’我當時聽了覺得很感動。

“幹爹並非隨便說說,他是真的把我當成親女兒了。為什麼我這麼說呢?因為在幹爹說完這句話的不久後,有一次我倆出遊,幹爹駕車,我坐在副駕位上。上了高速公路後,我們的車突然失控,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貨車了。在這種情況下,司機一般都會把方向盤猛打左邊,讓副駕位去撞擊前方,以免自己受傷,對吧?但幹爹在這生死瞬間,首先想到的是坐在副駕位的我的安危。他在沒有時間思考的情況下,本能反應般地把方向盤猛打右邊,導致駕駛位撞上貨車,嚴重扭曲變形,幹爹也因此身受重傷,被困車內。

“後來幹爹被送到醫院,雖然經過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卻在醫院休養了幾個月才完全康複,而且那場車禍還導致他的右眼永久失明了。

“如果當時不是幹爹保護我,恐怕現在我已經沒有機會在這裏說話了。所以那次車禍後,我就知道現在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就是幹爹——這個和我親爸爸一般願意用生命去救我的人。我決定把幹爹當成親爸爸一樣,好好照顧他,直到他終老。

“幹爹住院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到醫院陪他。而他也陸陸續續地把自己以前的一些故事告訴我。在這些往事中,有一件事他說起來特別激動,那就是:有一個名叫柳其金的醫生間接害死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三年前,我和幹爹在聽電台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一個采訪柳其金的節目。當時那DJ問:‘柳先生,你喜歡小孩子嗎?’柳其金說:‘喜歡啊。’DJ說:‘據我所知,你應該沒有孩子吧?你那麼喜歡孩子,卻沒有孩子,這是你的遺憾嗎?’柳其金說:‘不,雖然沒有孩子,但我和我妻子在一起,我覺得幸福極了。’

“幹爹聽完這個節目以後,好幾個晚上都失眠了。他說:‘這個柳其金害死了我的妻兒,他憑什麼幸福?我不能讓他幸福!我要他也嚐嚐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