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僅是殿春,就連張栩都愣住了。這沒頭沒尾的突如其來的懲戒,簡直太沒道理。
但也隻是轉瞬之間,他們便明白了沈君宇此舉的用意,於是張栩便緊急上前,想要為她求情。可還沒等他開口,殿春則是早已經跪在了地板之上,模樣低順的應道:“女婢領命。”
說著,她便徑自站了起來,走出門後叫了兩個小太監,就那麼坦然的接受即將到來的懲罰。沈君宇雖對殿春的淡定表示驚奇,卻也不不打算改變想法。
可張栩看著殿春離去的背影,卻不能保持淡定。於是他急切的轉過身來,向著沈君宇請求道:“皇上,今晚是我執意闖宮,與那宮女並無關係,還請您不要責罰於她。”
似是早就料到張栩會開口求情一般,沈君宇隻是將注意力放在麵前的奏折上,連頭都懶得抬:“老師,這是規矩,不管是不是你貿然闖宮,她沒有將你攔在外麵就是失職。”
“可是……”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張栩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也滲出了點點汗水。這一次可是萬萬打不得,絕對不能打上去的呀。
隻可惜張栩的心聲,很明顯沒有傳達到上天那裏去。就在他還想要繼續開口求情的時候,門外傳來的悶響,以及殿春刻意壓製的慘叫,都讓張栩的心內,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居然,真的打了。
這……完蛋了。
頗為無奈的看了一眼沈君宇,張栩隻覺得心中犯苦,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就這麼滿溢出來。
由是,他足足呆愣了許久,直到外麵二十大板打完,他才回過神來。而聽到外麵已經安靜,張栩的第一反應就是要跑出去看看殿春是否還安好。
這皇宮中的板子,可是比外麵的還要恐怖,二十大板就算要不了命,起碼也得脫層皮才行。
但未等他動身,沈君宇卻是忽然叫了蘇望,要他去給殿春取來一瓶傷藥,再扶她回去休息。張栩本以為這是沈君宇的恩典,但他下一句話就徹底粉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記住,告訴她隻有今晚不需在外伺候,可到了明天她必須前來。”完全沒有一絲的猶疑,沈君宇就像是一定要為難殿春一般,任憑她受了傷還要過來。
蘇望自是完全聽話的人,所以沈君宇說什麼,他也就跟著做什麼。得了命令之後,他便趕緊去了外麵。
而看著蘇望離去的背影,張栩徹底泄氣,知道這一回神仙也難救。不由得,他偷偷的瞧了一眼沈君宇,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件事能趕緊過去。
也就是在蘇望離去之後,沈君宇才看向張栩,用了最為平常的語氣,將張栩的來意說了個大概:“好了老師,今晚你的來意,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隻是有關於父皇的那份遺詔,朕真的覺得很不合適。”
“先皇遺詔?”驚訝的瞪大眼睛,張栩很不可思議的望著他,繼而問道:“皇上怎麼會知道有先皇遺詔的存在?”
“朕怎麼知道的,就不用老師猜測了。”唇角微勾是在笑,沈君宇繼續道:“老師隻需知道,朕覺得父皇的辦法,很不合適。哪有讓一介傻姑娘,來做一國之母的。”
聽沈君宇說的這麼明白,張栩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緊閉著嘴巴不說話。
可就在沈君宇認為是他無話可說的時候,張栩卻又再向前一步,用比他更為淡定的語氣反駁道:“反正皇上也不打算娶妻,那麼娶一個不會給您帶來任何麻煩的皇後,不正好可以堵住朝中大臣的嘴。”
張栩的直白,聽在沈君宇的耳朵裏,隻讓他覺得不可思議。他從未想過,憑借張栩的個性,會說出如此的話來。
他或許在工作中嚴肅,或許在教導中幽默,或許在勸諫時直白,卻怎麼樣都不可能會,在如今這種氛圍下,說出如此的話來。
一時之間,沈君宇隻覺得麵前之人,變得更不對勁。
“老師?”皺著眉頭望著張栩,沈君宇試探性的問道:“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沒有什麼像不像的,”依然是直視著沈君宇,張栩頓了一下,忽而道:“我隻是說了,平時的我不會說的話而已。皇上,我知道你一直想著將離,可你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若是你不放開心胸,你是不可能看到前途的光明的。”
“光明?”不屑的重複一聲,沈君宇嗤笑道:“對朕來說,失去了將離,這個世上就再也不會有人像她那樣能夠帶給我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