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金逸娘住的地方屬於京郊,很多商鋪都屬於短缺的狀態,但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客棧。

在安排好了一群人的住宿問題之後,沈承廷便將金逸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開始與他進行深談。這一聊,便聊到了半夜。

也虧得此時的金逸,滿腦子想的都是沈承廷幫他出的主意,以及當他進了楚將離府上之後所應該做的事。又因為他的母親和妹妹的噩耗,讓他沒能想的太多。不然若他硬要拚著魚死網破,隻怕之前他和楚將離的密謀,此時也會全數化為烏有。

當金逸終於被沈承廷“說服”,覺得自己可以勝任他所說的任務的時候,精神一直緊繃著的沈承廷,心底總算鬆了一口氣。接著,就是勝利的笑容,隱隱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不管之前金逸和楚將離發生了什麼,從現在開始,他已然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因為他相信,沒有人會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而狠心將自己的親人殺死。

“來人,”談話告一段落,沈承廷對著門外呼喊一聲,叫了林總管進來:“本王交代的事,都弄清楚了麼?”

“是,王爺。”恭敬地對沈承廷行了個禮,林總管的聲音也是非常沉穩:“老奴剛剛已經確定過了,也找到了地方。”

“嗯,好。”輕輕地點了點頭,沈承廷轉過臉來,看著金逸說道:“雖然已經很晚了,不過你還是要跟著本王去個地方。”

說著,沈承廷便已經起身,徑直往外麵走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金逸微微低了下頭,等他再度抬起頭的時候,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林總管帶著路,領著沈承廷和金逸,繞到了一處還算偏僻的地方。然後,轉過身來指著其中一處地方說道:“王爺,就是那裏。”

林總管手所指的方向,在火把的明滅照射之下,顯得有些陰沉詭秘。但是附近飄散的,隱隱約約的燒焦味道,還是能夠昭示,這裏曾經發生的事情。

金逸的鼻子翕動了兩下,大致猜出了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於是,一雙疑惑的眸子,便望向了沈承廷,向他確認是不是如他所想一般。

確定的對著金逸點點頭,沈承廷說道:“沒錯,就是這裏。”

金逸瞬間頓了一下,又迫不及待的撲到了那處焦黑的地方,跪在裏麵小心的將那些焦灰輕輕歸攏到一邊。他做的極其認真,仿佛在對待這世上最為珍貴的物件。

弄著弄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就隨著金逸的臉頰,滑落了下來,滴在地上,寂落無聲。再加上又是深夜,深夜誰也都沒有看到。

見金逸如此,沈承廷走到他的身邊,沉聲說道:“我問過了,老七他們為了毀屍滅跡,把你母親和妹妹的骨灰扔到了附近的河裏。我不能幫你拿到她們的骨灰,也就隻能找到這裏,讓你緬懷一下了。”

這話剛剛說完,站在旁邊的林總管就將手裏已經點好的香,交到了沈承廷的手裏。沈承廷接過來,雙手舉到頭前,虔誠的對著那塊焦地一鞠躬,然後將那三炷香,插到了焦地的邊緣。

“好了,我們該走了。等明天回去以後,你就直接去楚將離那裏報到,不用等了。”很有技巧的向金逸示完好,沈承廷表麵上好像是在為金逸著想,其實心裏卻是在為自己做打算。

聽沈承廷如是說,金逸手下的動作一頓,卻還是將那些已經收拾歸攏好的灰燼,小心的用帕子包了起來。做完這些以後,他才緩緩地起身,隨著沈承廷走回到客棧裏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承廷便帶著自己的一群侍衛,緊趕慢趕的趕回了自己的王府,然後再各處吩咐一番之後,將金逸叫了過來。

“金逸,我知道要你去保護自己的仇人很難,但如果你想要報仇,就一定要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不然的話,你知道後果是什麼?”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生怕金逸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那他就會損失一個不僅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侍衛,還少了一個能夠扳倒老七的良機。

金逸沒有說話,他隻是點了點頭。經過了一夜的心理建設,他確信自己沒有問題。

得到了金逸的答複,沈承廷勾起唇角,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很好,那你這就去吧。”

“是。”終是回了一個字,金逸轉身就走。雖說他這樣不是很合規距,但沈承廷一點也不介意。畢竟跟規矩比起來,扳倒老七要重要的多。

“誒等等,”忽然想到了什麼,沈承廷叫住金逸,說道:“楚將離今天一早,就去了七弟府上,你去那裏找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