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被對方莫名其妙給抱怨了一番,卻並不打算發火,也沒想過撇清自己。
依舊是嘮家常一樣隨和的道,“這個坐標選擇得確實是不怎麼好!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冒險跳傘……我知道你們的損失會很慘烈……請節哀!打起精神努力完成任務,不要讓戰友們白白犧牲。”
“您這是在胡說什麼呀!”
對方依舊沒有回頭,說話的口吻變得更加不耐煩起來,卻也沒忘記對張宇閣下堅持使用“您”這樣一種敬語的態度,一邊咕咕噥噥的道,“在烈風之中冒險跳傘,在地勢險惡的山區冒死空降,這樣的事情是我們義不容辭必須去做的,我可沒有因為此事而責怪您的意思。南迦帕拉巴是我們廓爾喀人的聖地,生於此,長於此,死於此,那是我們命中注定應有的劫數。”
“可是!上校不應該降落在那裏啊!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嗯?什麼意思?這名本地土著戰士所抱怨的對象,竟然不完全是針對張宇?他所發出的抱怨當中一大半竟然是針對拉巴德上校而發?
“那裏?”張宇心中懷著疑惑,眺望黑黢黢的峽穀深處,希望能夠從那個方向看到更多的紅光訊號。
廓爾喀尖兵已經說過,這一次不許攜帶任何長短波微波通訊設備,那麼,落在遠處的拉巴德上校要跟自己的部屬在黑夜之中取得聯絡,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手電筒蒙上紅布,按照一定的節律來撳按手電筒上的閃斷開關,使用類似於摩爾斯電碼的手段來傳達訊息。
十九世紀也就是18XX年的老式海軍就已經掌握了這種通訊手段。
廓爾喀人操縱這種程度的小把戲應該十分熟練才對。
問題奇怪之處就在於峽穀深處的紅光,隻閃現過一次,並沒有按照摩爾斯電碼的節奏,不斷地閃閃爍爍。
拉巴德上校究竟怎麼了?
廓爾喀尖兵們到底在害怕著什麼呢?
“那裏究竟有什麼?”張宇忍不住提出這個早就在心裏徘徊的問題。
之前他沒好意思問及此事,是不願意貿然觸碰對方的隱私,問了也不會有答案,還招致人家的斜視,有啥意思?現在的情形變得不同,顧不得那麼多了,隻好單刀直入,冒昧問清真相。
現在看來,在險惡的地形和近乎於恐怖的烈風之中跳傘,導致的大量犧牲,廓爾喀人其實是不在乎的。他們覺得廓爾喀人既然降生在如此險惡之地,就應該坦然接受這樣的死亡方式。
廓爾喀人此刻抱怨的,看樣子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情。
這疑問立即得到了解答!
那位尖兵說道,“那裏是我們廓爾喀人的禁地!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冒犯的秘境!最無暇最潔淨的水晶湖。上校雖然是我們這一代的族長,卻也是俗體凡胎,腸子裏頭難免會有許多臭臭的大便。如此汙穢的凡人,一旦擅闖那個地方,或會觸怒到守護禁地那些伽藍和揭諦。很可能會為我們招來莫大的災禍。”
然後張宇就恍然大悟。
心裏產生非常奇怪的感受。
一方麵覺得自個兒有些對不住廓爾喀人,倘若不是出自於他的指引,拉巴德上校未必就會誤闖禁地。另一方麵,伽藍揭諦什麼什麼的神話守護都跟著蹦了出來?你是不是看多了西遊記?
這些個沒文化且又迷信的土著戰士啊!真心教人蛋疼!
要怎樣做才能跟他們好好溝通呢?
荒誕不經的感覺,稍稍衝淡了張宇對於廓爾喀人所抱的愧疚自責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