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不想失去穆勒。
於是他隻能在私下裏規勸他的搭檔。
至於穆勒聽不聽得進去……倘若他冥頑不靈不聽忠告的話,會不會引發一些難以預料的悲劇……這樣的事情也就隻好聽天由命。
這是1944年的1月14日下午。
來自於德國第一傘兵師的穆勒中士和克勞德下士,此刻埋伏的地點是在古斯塔夫防線南翼,卡西諾山以西,利亞裏河穀北側山坡的一片林地邊緣。
他們的任務是捕捉合適的時機狙殺盟軍一隻特別部隊當中的某位情報官員。這一隻所謂“特別部隊”指的是歸屬於英軍指揮,來自於喜馬拉雅山脈深處尼泊爾國的廓爾喀傭兵團。
來自情報部門的消息稱:在1月25日的淩晨來到之前的某個時點,拉巴德少校會帶著廓爾喀傭兵團中最精銳的小隊,偷偷穿過利亞裏河穀,對位於古斯塔夫防線中樞的德軍卡西諾山陣地指揮樞紐發起一次致命的偷襲。
克勞德對於這個消息和這項任務之中自相矛盾的部分忍不住心存疑惑。
要想成功阻止敵方的一次破壞行動,派出兩名狙擊手能有用嗎?而且命令中要求穆勒中士首先狙殺的目標對象,是一位身份不明的情報官員。可是廓爾喀傭兵團的指揮官明明卻是拉巴德少校。發布命令的官員們是不是搞錯了?
克勞德在昨天的早些時候嚐試著跟穆勒中士商談這個令人擔心的問題。
那位中士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回答說,“不必懷疑!隻管照做!”
“可是!”克勞德心裏仍然感到困惑,繼續追問道,“命令的內容含糊不清,讓我們狙殺一個「身份不明的情報官員」。我就吃不準了:當敵人整隊出動的時候,我們如何能夠從一大群軍官和士兵當中,辨認出誰是我們的目標對象?”
克勞德是觀察員,在穆勒開火之前,替穆勒識別目標,測算距離以及溫度和風速對彈道軌跡或有的影響程度,這是他所負責的工作。
德國人的性格最是嚴謹認真,所以克勞德喋喋不休地嘮叨這個細節問題,其實也是一種敬業的態度。
命令含糊不清,克勞德擔心自己會不會在接敵開火之前,沒辦法做到在第一時間替自己的搭檔正確識別出他們所要狙殺的那個情報官員究竟是誰。
“到時候會有辦法的,”穆勒淡淡的說道,“命令裏頭既然沒有說明,依我看,那隻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個搞情報的家夥一定非常容易被辯認出來。據我猜測,搞情報的人,看上去一定會比別的軍官更加機警聰明,我們挑著舉止詭異看樣子最狡猾的敵人開火就行。”
克勞德卻不同意穆勒的見解,爭辯說道,“最聰明的人最會裝傻,我擔心這個家夥到時候會刻意隱藏自己的聰明勁兒,這樣我們就很有可能殺錯人,從而導致任務的失敗。”
“沒關係!”穆勒中士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麼,我們也可以挑著看上去最傻的那個人開火。”
“哎!”克勞德憂心忡忡,歎息道,“那個該死的家夥!他究竟會是個怎樣的人呢?上帝保佑到時候我能夠及時辯認出那個家夥來!”
當德軍傘兵狙擊手穆勒中士和克勞德下士在1944年1月14日那天下午議論某位情報官員的時候,1997年12月24日省港前線戰場上一位名叫張宇的哨頭狙擊手,某一側的耳朵忽然覺得有些發燙。
哨頭張宇當然猜不到兩個德國士兵竟然會相隔著那麼遙遠的時間和空間,躲在背後說他壞話。這時候,他暫時還覺察不到,自己所處的時空位麵在很早以前就遭到了一種神秘力量的幹擾,意外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在正確的那個位麵,1997年香港回歸,共和國的領袖[J]主席和大不列顛聯合王國的查爾斯王子握手言歡,順利完成了香港回歸的交接儀式。
在偏離出來的這個位麵,中華帝國的洪憲皇帝袁世凱在蔡鍔將軍逃回雲南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護國討袁戰爭之前,搶先一步滅殺了蔡鍔將軍及其部屬。結果導致廣東那邊以孫逸仙先生為首的革命誌士孤掌難鳴,辛亥革命就此失敗。孫先生憂國憂民憂憤而死之後,蔣某人沒有再籌辦什麼黃埔軍校,他回到上海整合青幫和洪門,開創了一番誌在推翻帝製的地下黨事業,然後上海灘就不再有黃金榮、張嘯林和杜月笙,隻有一位蔣幫主。
秋收起義和井岡山什麼的曆史事件也受到蝴蝶效應的幹擾,根本沒有來得及發生。長征和紅軍北上抗日改組八路軍一事也就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