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上一次的激戰,日軍似乎好一段時間沒什麼動靜。
德衍也難得在寺院閑暇數日,每日帶領僧眾練習射擊、疾行、圍攻等一係列作戰要領。
金博城進內道:“師父,有事請您到府中一趟。”
德衍抬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金博城笑道:“沒出事。我以前跟您提起過的有個好哥們蕭子旭,他爹是商行最大的綢緞莊掌櫃,昨天有公務來到山海關,現在在我府裏做客。一直久聞師父名號,想與師父結個善緣,所以托我前來相請。”
金博城低聲附耳道:“蕭掌櫃一直同我秘密給共產黨運送物資補給。”
德衍點頭道:“既是這樣,那好,我們下山。”
說著,德衍穿好大褂,隨同前往金府。
日軍在遭受數次重創之後,竟然密謀展開瘋狂報複。
三人正在廳內會談,氣氛融洽,爽朗的笑聲不絕於耳,仿佛血腥的廝殺離此很遙遠,又近在咫尺之間。
正說著,連惠引著重傷的連朋跌跌撞撞的衝進來。
連朋一下撲跪在德衍腳邊,放聲大哭。
德衍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扶起連朋問道:“怎麼了?”
連朋哭道:“弟子差點見不到師父了。”
說著又撲跪在地,伏地痛哭。
連惠上前扶起連朋,安慰道:“師弟別哭了,慢慢把事情向師父說清楚。”
連朋擦了擦臉上的淚,平複了一下情緒,悲痛的說道:“自從上次圍剿錦州省之後,我負傷滾落下山溝,是孫家溝的村民冒死救了我,待我傷勢好轉之後弟子本打算返回寺院。不想,我剛剛離開孫家溝,就碰上日本鬼子圍攻報複。他們放火、劫掠、屠殺,一夜之間,孫家溝內兩百多人變為冤魂。而且,附近的幾個村莊接連被血洗,有些村子甚至被殺數百人,幾近屠村。有一個村被小鬼子搜出群眾給八路軍做的布鞋,結果十個人被綁在樹上用刺刀活活捅死。隻恨我當時身受重傷,身上子彈又不多,寡不敵眾,隻能偷偷躲在一旁,眼看著無辜村民一個個倒下,耳邊到處是村民們尖叫的聲音,子彈就從耳邊飛過。弟子親眼看著……看著當時救我的孫老施主被一個日本鬼子用刺刀捅死,後鄰放哨的孫大哥剛跑出家門十幾步就被身後一個鬼子追上來刺死。死去的人身子前傾,鮮血濺出好遠。鄰家才幾歲的小孩也在跟隨母親逃難時,被機槍掃射擊中……整個村子到處都是血腥和恐怖。那真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啊!日本鬼子在孫家溝根據地強行押解集中村民,詢問八路軍和抗日僧兵的消息,老百姓堅決不從。鬼子氣急敗壞,於是,架起機槍,瘋狂掃射,全村大人小孩皆無幸免……”
連朋再也說不下去,已是泣不成聲。
幾人在旁邊默不作聲,連空氣仿佛都已經凝結了。
德衍用力捏著手中的佛珠,手背上的青筋條條可見,坐在上座直喘粗氣。
金博城見狀,起身倒了茶水,遞將過去,道:“師父,事情已然這樣了,您寬心。”
德衍揮了揮手,沉聲道:“是我疏忽,是我疏忽。我早就應該想到,小鬼子根本不會輕易吃虧,肯定要報複的。”
金博城見狀,一時無語,隻得低頭侍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