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晚晴睜開眼的時候,看見屋頂那古色古香的橫梁結構發愣了好一陣子,又閉上了眼。然後便聽得身邊一個女人淒淒慘慘的哭泣聲,接著便有悉悉索索的衣料的摩擦聲。
一個老婆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奶奶可莫哭壞了身子,大夫不是說了十七姑娘沒事了麼?橫豎醒來就這兩日,萬一姑娘醒了看見奶奶這副樣子可怎麼辦。”那女人便收了聲,哽咽著呢喃了一句,“我可憐的女兒……”
十七姑娘……?
魏晚晴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刺痛的感覺證實這不是一場夢境。
所以,她是穿越了?
天可憐見,她魏晚晴是一標準宅女,雖說平日裏愛看看穿越小說但也沒代表自個兒就喜歡穿越啊。自己學的又不是曆史又不愛鑽研考古,最多看到了之類的節目會停下來看看,古文水平也就普普通通的樣子。
現在,難道要自己開口說一句,“我是誰?這是哪兒?”這種穿越標準失憶台詞麼?
然後,魏晚晴發現,自己不需要說這種會嘔死人的台詞了,因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魏晚晴睜開眼,影影綽綽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她凝神仔細聽著,透過別人的描述才發現自己穿過來的身體,是一個才一歲多點兒的小豆芽。魏晚晴鬆了口氣,腦子裏卻迷蒙一片,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抱著她的是個老婦人,身上一股子脂粉氣,口裏頭呼叫道,“十七姑娘醒了!十七姑娘醒了!”
魏晚晴便又被放了下來,從外頭來了好些個人,一擁而上。
魏晚晴暗自思忖,還好一歲多的小孩大多一樣,也看不出什麼個性,不怕被人當成妖魔附身。再則今後的日子也長,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這身體的情況,製定未來的方向。
那個貴婦人欣慰的抹了抹眼淚,把魏晚晴接了過去。仔仔細細的看著她的臉色,麵上露出一抹釋然。
在她打量魏晚晴的時候,魏晚晴也在打量她。
這是一個典型的古代貴婦般的女人,身上穿著的是絲綢的料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絲綢,但是摸上去相當的滑順。她的發髻梳的高高的,發髻後頭綁了一根帶子,長長的垂了下來。
頭上戴了兩根對稱的玉製的簪子,和幾個對稱的銀製的蝴蝶夾。
額頭上繪製著不知是什麼花兒的圖案,朱紅的色澤尤為顯眼。皮膚白皙,卻有些鬆軟,眼睛底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
女人吩咐著下人們去請什麼人過來,又吩咐著讓他們去取幾件衣服來替姑娘穿上。魏晚晴的手在她的臉上滑過,女人笑了起來,“晴兒,見著娘高不高興?”魏晚晴眨巴著眼,腦子還未反應過來。
說起來,被眾多穿越小說荼毒了之後的現代人,很少沒有人沒想過穿越之後的情景吧?
反正,魏晚晴是想過的。
曾經在大學時候,住在一個寢室的室友曾經問過大家這麼一個問題:“如果你穿越了,你會怎麼辦?”當時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
有的說,努力運用現代知識,在古代呼風喚雨;有的說,不想找男人因為古代人都三妻四妾;有的說,要學好琴棋書畫做個才女;有的說,入宮宮鬥的生活很有趣……
魏晚晴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是,隨遇而安。
那四個字被當成是官方回答沒有被任何人在意,她們也在熱烈的討論中擯棄了魏晚晴這個沉默寡語的室友。然而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那正是魏晚晴的真心話。
隨遇而安四個字,一直是魏晚晴的座右銘。
人生的境遇總是波動著的,上一刻永遠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在有限的環境裏努力去適應,然後讓自己在妥協與非妥協裏頭求的舒適與安寧。這便是一直以來,魏晚晴所持之以恒著的做法。
魏晚晴的性格,外人看起來是溫和沉默,可親可近,平日裏寡言少語的,但有什麼話找她訴苦的人卻也不少。總是對著人安靜的笑,也不跟男生親近,也不跟女生瘋鬧。大學四年,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讓所有人都覺得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然而魏晚晴自己清楚,實際的自己不是那樣的,因為自己明白。
明白什麼是合適自己的,什麼是不合適的。明白在不想要太過於親密的關係又不想得罪人的時候,選擇那種微妙的老好人的態度最好。明白自己,看是木訥,實則隻是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