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都是好孩子(1 / 3)

01

董瑞站在路邊。他雙肩背著粉紅色的書包,手裏拎著一個“哆啦A夢”的便當袋,規規矩矩的站在那兒,天藍色的學生製服穿在他的身上整齊的沒有一絲的褶皺,幹淨的沒有一丁點兒的汙漬,惹得匆匆趕著上班的大人們忍不住多看兩眼這個長相非常漂亮的男孩子。

董瑞被這些喜愛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白淨的臉頰出現了兩抹紅暈,他微微低下頭,前額的流海擋住他一雙明亮又漂亮的大眼睛。

突然,一雙髒兮兮的球鞋出現在董瑞的視線中,緊接著又來了兩雙。他下意識的掩住鼻子,往後退了一下,抬頭就看到高年級的三個不良少年。那個綽號“野狗”的少年一臉壞笑的瞅著董瑞,怪聲怪調的說:“小瑞瑞,你的護花使者哪去了?”他的兩個小跟班在旁邊也跟著怪笑起來。

董瑞身子一哆嗦,語調都發顫了,“你……你出院啦……你腦袋沒事了吧?”

“野狗”恨恨的哼了一聲,“拜你女朋友所賜,我腦袋縫了七針!”

董瑞小聲嘟囔,“蕾蕾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女朋友啦!”這邊話音剛落,就聽到“野狗”一聲“媽呀”的捂住了後腦勺,是一粒小石子襲擊了他。

三個不良少年和董瑞一同看向“凶器”飛來的方向——有個短發女生斜靠著路燈的柱子,她的製服外套和書包全都搭在一個肩膀上,而另一隻手則有節奏的丟著幾顆小石子。

董瑞開心的叫道:“蕾蕾!”

這女生就是他的青梅竹馬——郝蕾。

“野狗”凶惡的盯著郝蕾,憋足了氣,大喊一句,“上學要遲到啦!”轉瞬間,三個人一溜煙的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郝蕾眨巴眨巴眼睛,“這是什麼情況?”原本以為又要大打一架了,這劇情反轉的太快讓她腦子有點兒轉不過來。

“蕾蕾,你把他們嚇跑了耶!”董瑞與有榮焉。

“嚇跑了?”郝蕾眉毛一挑,臉上不覺露出一絲得意洋洋,“算他們跑的快。”她隨手把書包丟給董瑞,動作瀟灑的穿上她那件皺皺巴巴,袖口還粘著菜汁的製服外套。

她說:“我看以後誰還敢胡說八道,欺負你!”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她罩著董瑞的。

他們兩人可是從出生那一天起就沒有分開過的最好的朋友。

……

14年前,某部隊幼稚園幼兒班裏,郝蕾伸胳膊蹬腿,嘴裏“咿咿啊啊”,董瑞則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她,“咯咯咯咯”的笑著。

玻璃窗外站著兩位軍人——兩位已榮升為父親的軍人。

“老郝,看你閨女這架勢你們夫妻倆兒的‘武力胎教’可能還真有效果啊。”董之航是一個儒雅而溫柔男人,一個軍醫。

剛從部隊風塵仆仆趕回來的郝戰望著他的寶貝女兒笑得很是自豪,“哈哈哈!你也不看看是誰的閨女,集團軍格鬥冠軍的女兒骨子裏流著的都是戰鬥的血液!”

董之航微笑著搖搖頭,“唉,可那是女孩兒啊……”

郝戰眨眨眼睛,“女孩兒又怎麼啦?”

直到後來郝戰才明白,一個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的女兒的確讓他很頭疼很頭疼很頭疼!而讓董之航憂心的則是他那個比女孩兒還要靦腆乖巧的兒子。

此時此刻,董瑞正在問郝蕾,“蕾蕾,我繡的小熊寶寶的靠墊你喜不喜歡啊?”

那十字繡靠墊被她隨手扔到哪兒了?郝蕾抓了抓頭,還是想不起來,嘴裏隻含糊的應著,“哦——”

“蕾蕾,咱們班的小美要過生日了,上次我生日的時候她都送我禮物了,禮尚往來,這次我也得送人家生日禮物的呀……你說是不是呢?”

“嗯——”

“蕾蕾,你看沒看昨晚的娛樂新聞……我覺得那部軍旅偶像劇一定會很好看的……等我看完了講給你聽,好不好?”

“啊——”

……

遠處一輛“獵豹”搖下了車窗,車裏戴黑墨鏡的高明朗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坐在駕駛位子上的莫路麵無表情,淡淡的說道:“大陰天,你在車裏戴墨鏡?”

高明朗馬上得意洋洋,“我潮人一個嘛!”

莫路點點頭,“足夠潮!”他不緊不慢又說:“快黴了!”

02

許諾,年輕又美貌的少校軍官。

她在某軍科技研究所的會客廳裏已經等待了半個小時。她一直在看窗外,研究所院牆上那幾個筆走劍風的大字——拚搏!拚搏!繼續拚搏!

她也一直在想,想許多和她有關的事、有關的人。

會客廳的門輕輕的被推開,一男一女先後走進來。

許諾回過神,轉身,立正,向他們敬禮,“首長好。”

對方回禮。

這一男一女是博士生導師秦秋和吳霞,但他們並不是白發蒼蒼的老學者,而是四十多歲年富力強的大校軍官。

吳霞笑容可掬的伸出手握了握許諾的手,“小許,對不起啊,研究的課題出現了點兒小問題,讓你在這兒久等了。”

“沒有。”許諾急忙說。

“來,坐下說吧。”秦秋笑著說。他們夫妻倆都是很和氣的人,內在是軍人的堅毅,外表是學者的文質彬彬。

“秦教授,吳教授。”許諾也跟著坐下,“電話中我已經把大體情況向你們做了介紹,不知道你們的決定如何?”

吳霞看了看丈夫,秦秋示意由她來說。

她說:“小許,坦白的說,秦熙這孩子主意大,我和老秦根本做不了她的主。”吳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為國家教出了那麼多的棟梁之才,卻偏偏搞不定自己的孩子,這實在是諷刺。

這是許諾意料之中的事,她現在對秦熙的了解也許遠勝於眼前這對教授父母了。“要不讓我來試試跟她溝通,怎麼樣?”

秦秋和吳霞互相看了看,點頭笑道:“這樣太好了。”

傍晚時分,在秦教授家那間寬敞雅致的客廳裏,許諾見到了放學回來的秦熙。

秦熙不僅遺傳到了父母的高智商,也遺傳到了母親吳霞秀麗的容顏,可這個15歲的女孩子臉上毫不掩示的孤傲讓她顯得不近人情。

許諾簡單做了自我介紹,簡單介紹了此行的目的,她知道麵前這個女孩兒對她不會有多少耐心的。沒錯,秦熙的臉上已經出現了非常明顯的不耐煩,“我沒有興趣!”說著,她起身要走,打算結束這次她認為無聊的談話。

可是許諾並不打算就這樣結束,“高明朗是你的師兄,對吧?”她問。

秦熙果然停下來。

許諾微笑著,“他是這次活動的教官。”

秦熙半信半疑,“騙人!”

許諾:“軍中無戲言!”

不出意料,“我參加!”秦熙說。

03

辦公室裏。

高明朗拿著一張名單瞧著,專注的在想著什麼。

許諾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在相麵呢?”

高明朗轉過頭,臉上露出他標誌性的表情——笑眯眯。

“我還會看手相呢,要不要我給你看看?”

許諾微微笑著,“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她眼睛瞟向莫路的座位,問:“他呢?”

高明朗:“拜訪他的老連長去了。”

許諾伸手拿過他手中的名單,看了看,緩緩的說:

“羅優兒,天生的演員。但,大概是因為童星出身,過早混跡於大人的世界,她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早熟性格,不關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

“齊旗,擁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可是個大話癆,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郝蕾,全國青少年散打冠軍,跆拳道黑帶。重義氣,但脾氣火爆衝動。”

“董瑞,生於醫藥世家,從小耳濡目染,熟識各種植物藥草。更絕的是他的鼻子,靈敏的嗅覺可以與軍犬相比!”

“秦熙……”許諾看一眼高明朗,笑容高深莫測,“你親愛的小師妹,還是你比較熟悉。”

高明朗咳了咳嗓子,訕訕的笑道:“她在數理化方麵的成績的確非常優秀,她也的確是以自我為中心,超過現實的放大自己的優勢。”

許諾點點頭,目光又移回名單上,說:“沈陽北,他心理素質很好,連坐過山車都能保持一分鍾六十次的心跳,還是個槍迷,他絕對具有一名出色狙擊手的潛質。但是,他最大的優點是他的心理,最大的問題還是他的心理。也許是因為從小父母離異,他和爺爺一起生活,缺少必要的溝通與關愛,導致他很孤僻,甚至有自閉的傾向。”

“杜呂蕊蕊,是個語言天才,有領導能力,但意誌力和耐受力弱。”

“範佳文,是我見到過的年紀最小的電腦黑客,癡迷電腦遊戲,生活和學習態度都非常散漫,眼高手低缺乏責任感。”

高明朗張揚的伸了個懶腰,笑道:“這個時候,我們的莫莫應該見到了這位傳聞中的範少!”

04

範洛成很鬱悶,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他這個領導器重,士兵們敬重的特戰大隊長在這個家裏就沒地位呢?兒子視他如“階級敵人”似的,總喜歡和他頂著幹,美麗的老婆大人堅定的和兒子形成了“統一戰線”,任憑他動之以情,還是曉之以理,老婆大人就是要頑固到底,拒不“棄暗投明”。臨出門前還不忘使喚他,“難得你在家,今天你做飯啊。”

這不,範洛成不得不“從命”的圍起老婆大人的花圍裙在廚房“奮戰”著,那個好“卡哇伊”的圍裙和範洛成武夫的形象搭配起來滑稽的足以“雷死”所有認識他的人。

“叮咚”,門鈴響了。

“來了,來了……又忘帶鑰匙了吧……”範洛成把濕乎乎的手往圍裙上抹了抹,衝出廚房去開門,他滿麵春風的想迎接愛妻的歸來,可當他看清門外的人時,更是驚喜萬分,“是你小子……進來進來……”說著他熱情的把莫路摟進屋內。

莫路看一眼係在範洛成身上的那條花圍裙和他身上的迷彩背心、迷彩大褲衩,“連長……你這身……”莫路臉上還是那副沒表情的表情。“別樹一幟!”

“嘁,咱這就叫上得戰場,下得廚房……好男人嘛。”範洛成很理直氣壯的說。

“路兒,你坐。”範洛成一指沙發,他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端出一盆水果。

“吃水果。”範洛成把水果推到莫路的麵前,莫路看著那盆足夠供應給一個加強班的水果,滴下一滴汗。

範洛成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說:“路兒啊,我聽他們說你前些日子又受傷住院了……那麼拚命把命拚沒了,你還怎麼實現理想啊……抱負的……”

莫路沒作聲,指了指範洛成裸露著的右手臂,上麵有一條近30厘米長的傷痕。

範洛成瞟了眼這條新添的傷疤,這次的傷險些廢了他這隻右臂,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後怕的。

他瞪了瞪莫路,“你跟我比?我起碼還有老婆孩子,你連婚還沒結呢……”說到這兒他又想起了莫路的婚姻大事,“對了,你小子戀愛結婚的事是怎麼計劃的?來,跟老領導彙報彙報!”

莫路眼皮顫了顫,趕緊轉移話題,問:“連長,我電話跟您說的事,您是怎麼看的?”

轉移成功!

範洛成揮了揮手,“別提了。”他說:“我是一萬個願意把我們家那位少爺送去你們那裏鍛煉鍛煉。可你嫂子……唉……”範洛成對待愛妻隻有兩個字——沒轍。

莫路:“小文的意思呢?”

範洛成搖搖頭,“就是他不願意,所以你嫂子才不同意的。”他又說,“那孩子總是和我對著幹,我希望他做什麼,他就偏不做,你嫂子又老是護著孩子,一說到孩子的問題就要跟我吵,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莫路想了想,說:“我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範洛成偏著頭看著莫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半個小時後,莫路見到了範佳文,他一幅慵慵懶懶,無精打采的模樣進了門,見了莫路“哼哼哈哈”的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丟開書包坐在一旁玩遊戲,莫路注意到範佳文在玩遊戲時目光忽然就變得專注有神,一張小臉都煥發著光彩。

莫路開始很認真的和範洛成談話——

莫路:“連長,我認為您應該支持小文參加這次的夏令營,以小文的能力一定會在夏令營中有出色的表現。”

範洛成清清嗓子,皺著眉頭,說:“不行不行……我聽說人家那幾個孩子都是出類撥粹的好苗子才給你們挑去夏令營的,就他那個少爺樣兒他哪兒配去啊……”

莫路:“連長,我們認為小文還是比較優秀的。”

範洛成:“路兒啊,我知道你是衝我麵子才這樣說的!你說這少爺被他媽媽慣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要他去幹什麼?去給我丟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