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陰童之殤

嚴童麗哭著道:“我一直對他不好,我一直都是罵他,其實我心裏不是這麼想的,真不是這麼想的。”

老李道:“鐵子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不會怪你的。說罷輕輕抱起她和鐵偉峰的屍體,上了車子,這輛車已經破損嚴重,但所幸還能開動,老李發動車子向前而去,一路上嚴童麗緊緊抱著鐵偉峰的屍體,一動不動。

藍莓道:“嚴姐,我們知道你心裏難過,出了這事誰都不好受,但你是咱們這組的指揮者,要是連你都垮了,我們就會一敗塗地。”

嚴童麗道:“都是我傷害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不要命的表現自己,是我做人的失敗,我沒有資格做你們的組長,我、我……

楊成龍平靜的道:“嚴姐,剛才你太過悲傷,我就沒說了,我得到過鐵哥詳細的死亡時間,絕對不是今天,你沒必要如此悲傷。”

嚴童麗立刻朝他望來道:“你說真的假的?”

楊成龍道:“我幹開你的玩笑嘛?我敢用這件事情開玩笑嘛?”

老李道:“你也不早說,要是有人嚇死了,你就是凶手。”

楊成龍道:“現在說也不晚,咱們直接去醫院。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就聽車子噗的一聲響,接著發出嘎嘎的雜音緩緩停了下來,老李一拍方向盤道:“媽的,水箱缺水,拉缸了。”

楊成龍道:“嚴姐,這就得靠你了,找到最近的醫院,鐵哥肯定能救過來。”

嚴童麗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差點都……說到這裏臉一紅,沒有繼續說下去,也不在有任何耽擱,抱起鐵偉峰縱身一躍,啪的一聲變成妖獸狀態在夜空中振翅朝醫院的方向而去。

藍莓對楊成龍道:“老楊,我嚴重的警告你,如果你敢用這種事情騙人,你知道後果的。”

楊成龍道:“我再糊塗也不至於亂說這件事,鐵哥確實不是死在牛頭人的手上,大家都放心吧。”

我們無奈隻能放棄了車子步行向前,因為擔心影響高速公路的安全,幾個人從護欄攀爬而下,可是離開了高速我們對方向沒了概念,也不知道該怎麼走,楊成龍道:“往前吧,盡量朝有公路的地方走,看能不能攔到車子,然後找到火車站就好辦了。”

我們一言而行,不過走了很遠都是在一條狹窄的鄉村小道上行駛,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後隱隱有燈光射來,隻見一個老鄉開著拖拉機緩緩駛來,藍莓道:“大半夜的居然有開拖拉機農民,這人偽裝的也太不專業了。”

楊成龍道:“別疑神疑鬼的,現在都幾點?早上五點半了,農民趕早集有什麼奇怪?”

我們連聲喊大爺,老鄉一看就是個憨厚人,不擔心我們這麼大群人是否會心存不良,毅然決然的停下車子,道:“你們一群娃娃怎麼跑到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這裏有狼。”

老李道:“大爺,我們車子壞了,趕路有急事,您能把我們帶到大路上嗎?我們給您車費。”

老人道:“別說錢,算你們運氣好,我剛好要去鎮上,那裏有長途車。”

我們暗中都舒了口氣,拖拉機的拖鬥裏有不少稻草,坐上去軟軟的還比較舒服,老人我們做好,發動拖拉機向前而去,老李道:“老人家,從這裏去北京大概有多遠?”

老人笑道:“我們山窪窪裏的農民,那裏去過大首都啊,不過這裏離鎮上大概四五裏路,很快就到了。說著、說著忽然掏出鞭子來淩空抽了一下,道:“快點趕路,別讓幾位城裏來的大哥、大姐們等急了。”

他開的可是拖拉機,這種奇怪的做法立刻引起了我們的懷疑,老李低聲道:“小心點。”

老人忽然厲聲道:“你這個畜牲,讓你小心點、小心點、你偏不聽,這回紮著腳了吧?”

老李沉默不語,但雙眼死死盯著老人的每一個動作,過了一會兒老人歎了口氣道:“乖乖聽話吧,這裏不是你耍脾氣的地方,說罷停了拖拉機走下車子,撫摸著硬邦邦的車頭,滿臉的慈祥看來讓人覺得十分詭異。

老李道:“老人家,這頭牛那不舒服了?”

老人道:“別提了,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喝醉酒把瓶子摔了,這不腳受傷了。”

老李點點頭道:“我曾經在獸醫站工作過,替你瞧瞧?”

老人道:“那敢情好,麻煩你了。”

都不知道老頭再耍什麼花樣,可老李還是下了車子,道:“您能幫個忙,將牛蹄子抓緊嗎?”

老頭緊緊抱住輪胎道:“你準備怎麼做?”

老李如閃電動手用一捆稻草將老頭捆在了輪胎上,而我們根本沒注意他卷了一把稻草在手上,老頭詫異的道:“你這是幹嘛?為什麼把我捆在牛腿上,你們不是好人。”

老李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一不會要你錢,更不會要你的牛,但是你得實話告訴我自己究竟是什麼人?接近我們的真實目的?”

老頭似乎哭笑不得道:“我接近你們?可是你們自己要上拖拉機的?”

老李道:“沒錯,這明明是一台拖拉機,你怎麼又說是牛呢?”

老頭表情一愣道:“牛,什麼牛?這明明是一台拖拉機,就是眼瞎了也不會說是牛的。”

一句話說的我們目瞪口呆,看他樣子又不似假裝,難道被老李一招製住,想法子脫身?老李判斷不出來真假,對付這種人不是他的強項,遲疑了很久老李道:“剛才的話雖然我不能翻出來重放一邊,但你不能拿我們當傻子耍。”

老頭道:“你們究竟想要什麼東西,盡管說,老頭子一把老命也不值錢,打我主意真白搭。”

老李顯然拿他已經束手無策,求助似的掃視了我們一眼,楊成龍道:“老大爺,我們也不為難您,隻要能把我們帶去鎮上的車站就行,我們還給您錢。”

老頭道:“你先放了我們再說啊。”

老李道:“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有你好受的。”

老頭正要說話,忽然身後傳來摩托聲響,隻見一輛摩托車由遠及近,上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表情焦急萬分,一看見這兩拖拉機,中年人問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老頭?他就是開著這個拖拉機出來的。”

老李彎腰扯斷稻草拉起老人道:“你說的是他嗎?”

兩人這才如釋重負,中年人下了摩托車道:“爸,你怎麼大半夜的跑到這裏來了?”

老頭很平靜的道:“我去看你奶奶。”

中年人道:“和你說一萬遍了,奶奶已經不在了,家裏有相片,你總往外跑。”

老頭道:“奶奶就在鎮上,我幹嘛要看照片,她昨天還說要我去吃飯呢。”

中年人對我們道:“我爸年紀大了,有時候說話不太清楚,你們幾位是……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都明白了,原來老頭精神有問題,看來是我們緊張過度了,楊成龍道:“我們車子壞了,想到鎮上坐長途車回去。”

中年人道:“那沒問題,我送你們過去。”

楊成龍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老爺子開始遇到我們還是比較清楚的,也說要送我們過去,你們一家都是熱心人。”

我們剛要上車,老頭猛的撲到車頭前道:“我必須去,我要看媽的身體,還給她帶了稻草墊床,你們誰敢不讓我去看自己老娘的?”

中年人歎了口氣道:“算了,帶著你一起去吧。”

說罷我們一幫人重新上車,老頭坐在中年人身邊,發動拖拉機重新朝前而去,開了很長時間狹長的土路我隻覺得氣溫越來越低,拖拉機的燈光能照射到的區域變的越來越短,居然起霧了,楊成龍道:“不對勁,好端端的怎麼會起霧呢?”

他這句話說完,我們已經在濃霧的包圍中,周圍的莊稼作物一根都看不清楚了,中年人道:“真奇怪了,按理說這個天象是肯定不會起霧的。”

老李道:“你確定嗎?”

中年人道:“當然確定了,昨天晚上是晴天,這幾天都是晴天,既然天晴,那裏會來霧呢?”

我們幾個人雖然距離很近,但相互間的麵容看的都不是很仔細了,隻聽老頭道:“我娘就在這裏,馬上就到了。”

接著唱起了古老的小調,中年人道:“我爸是個大孝子,奶奶去世後他根本接受不了,之前精神就有點問題,現在越來越厲害了。”

老李道:“骨肉親情,有幾人能夠割舍的,不過人既然已經不在了還是要看開些,畢竟生活還得繼續。

中年人道:“誰說不是呢?可怎麼勸都沒用,剛才那些話你們也聽見了,老爺子說了不止一次。”

話音剛落隻見朦朧的車燈前,一個人影顯現,由於霧氣實在太大,看見人時距離已經很近了,拖拉機雖然速度很慢,多少還是有些慣性,車身晃了晃,撞在了那人身上。

中年人道:“這下要命了。”

剛要下車老李一把拉住他道:“別動,這事有古怪。”

隻見拖拉機車頭前的人影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似乎剛才的撞擊對他沒有產生任何傷害,中年人也看出不對勁了,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