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濤說;晴天更是迷人。陽光把車身周圍的水霧映出一道七彩橋,絢麗無比。
現在正是晚稻灌溉季節,為了抬高水位,洪口上加了攔木。壩上水深黝黑,壩下白水耀眼,一片碎玉瓊瑤。大家正在欣賞,鋼砣和南富齊聲喊:下洪口了,注意!船從一米多高的洪口衝出,一頭紮進水裏一米多深,幾秒鍾,船頭冒出水麵,船尾“啪”地一聲打在壩下的水麵上,船頭翹起。幾個女生嚇得抱成一團,驚魂未定,船又像離弦之箭,向前飛去。靠近中沙洲,把船栓在大柳樹下。
中沙洲和左岸夾著一條岔江。春夏季節,岸上人坐船到沙洲上來耕作;淺水時,牧童們趕著牛羊趟水到沙洲上來放牧。漲水時,洪水淹沒了沙洲,留下厚厚的淤泥,沙灘成了膏庾之地。沙洲南端竹木參天,中間莊稼茂盛,北端水草肥美。
壩上間種著苞穀和花生,正是成熟季節。先燒一堆篝火,南富和順章到地裏偷來幾把苞穀和著包衣放在火裏燒,又扯了幾棵花生洗了。大家吃著新鮮的苞穀和花生,味道鮮美,甜甜的嫩汁,吃得透心涼,滿口是白漿。
每到秋季,岔江裏的水就淺了。淺的不過膝蓋,石窩邊的水才到大腿根。岔江兩頭堆積著沙石,水才腳背。春天漲水,魚兒進了岔江,到了秋季就出不去。每年人們就抓住這個機會在這裏撈魚。
鋼砣和南富抬著一籮茶餅粉浸入水中,從岔江的上遊向下一邊走一邊攪動。讓茶粉源源不斷地從籮筐的篾絲縫裏隨著江水洗出來,四處漂散。兩籮筐茶粉全部洗完,藥水自然把整條岔江全部滲透到。
先在岸邊坐一會,等待藥水發揮作用。約摸過了十幾分鍾,魚兒開始浮出水麵,亂蹦亂跳,我們挽褲紮袖下水作業,帶著魚簍向河中心走去,手電火把齊明。女生大叫:快來快來,這兒有魚!大家七手八腳亂作一團。魚也亂,人也亂。
鋼砣說:亂竄的是小魚,大魚在幕後。別管亂竄的,抓大個的。呆會藥性一過,大的複活了,進了岩縫就抓不住了。
於是大家舍小魚抓大魚。月光出來了,手電和火把反而不甚明亮了,大魚的黑影在水下遊動,不斷出現,女生一見到魚就大叫,把我們喊得慌了手腳。魚兒吃了藥半暈半活。有時撈兜一下水,它就溜走了,於是幾雙手一齊伸向水中去摁,男的女的,抓住一條大魚,發出一串笑聲。
有些魚吃藥少,活動能量還很大。你看它匍伏在卵石旁不動,撈兜剛探入水中,它一彪,箭一樣向遠方射去了。鋼砣說:你對著它的尾部撈,它不是一竄就走了?把撈兜對著魚頭挖下去,它一竄不就進了你的網裏?
大家恍然大悟,吃粥也有師傅。於是改變方法,果然捕捉量大為上升。
女生們看到一個團魚,又想捉又怕咬,大喊:快來快來!我走過去雙手按住那圓圓的背,把它提起來,有一個小臉盆大,大家高興得不得了。
一會女生又在前麵大喊:快來,蛇——蛇——我們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一看,哪裏有蛇,是一條大黃鯰魚,把撈兜對著魚頭一撮就撈起來了。又一會,她們看到一條魚溜進石板底下,忙叫我們過去,把撈兜封住縫口,雙手從側麵摸過去,剛觸到它那滑膩的皮膚,魚從另一側溜出去了。大家看到它溜到另一塊石頭底下,剛伸手去捉,又溜走了。看來這條魚藥量不足,不抓住它,再過一定時間,它就要恢複生機。於是我們圍著那一條魚轉,別看它遊得慢,你一伸手去抓,它尾巴一擺,就不知去向。幾雙眼睛仔細搜尋,剛看見,一走過去,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