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你我皆凡人,苦撐人世間;

終日奔波苦,片刻不得閑;

前塵過往事,彈指一揮間。

她不知道怎麼來的,明明是死得幹幹淨淨的,親眼目睹自己那副臭皮囊在焚化爐裏燒得霹靂啪啦響,不過眨眼工夫就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塞進另一具臭皮囊中,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還了魂。

老實說重活一世這種事太過天方夜譚,況且她來的很不是時候,挑了一個身體原主正在辦事的時候過來你說要命不要命。然而更加狗血事還等著她,這對辦事中男女依她來看並非是郎情妾意愛侶也絕不是白日宣淫貪歡的夫婦,倒像極了一方正在向著一方施暴的場景,而她就是正在施暴的一方。

肥碩的肉掌掐著個極品美男的脖頸,美男衣衫差不多已經褪盡,臉色慘白,嘴巴大張著想喊卻喊不出,隻知雙手死死掐打她的粗臂。她目前的模樣更是差勁糟糕,騎坐在美男的腰腹袒胸露肚也就算了,偏偏那三層肚腩肉上汗液淋漓還有一股子異味。就當她驚覺身下的他即將被掐斷氣時終於有人來英雄救美,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幾乎同一時間她有意識的抓起床上的薄被遮住那身可笑的肥肉。

闖門而入是個軒昂偉岸的年輕男子,頭戴烏金冠,錦衣玉帶,手持一柄綴滿寶石的長劍,腳蹬黑色鑲金邊小皮靴。待他瞧清屋內一男一女相處的模式劍眉緊蹙怒目圓睜暴喝道:“你這畜生,我殺了你。”一劍揮來,她隻感覺脖子一涼,來不及疼痛眼前已黑。

一張六尺大床上躺著個似人似豬的女子,隻見她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脖子上纏了一圈的白紗,咽喉處顯出殷殷紅色。突地,女子的食指尖微微一顫,跪在床邊的手捧水盆的小婢瞧得分明心下一鬆臉上更有了喜色不禁脫口道:“王爺醒了。”

是誰醒了?她費勁的睜開眼時隻覺得喉嚨處一片灼熱疼痛難當,絲絲淡雅清香鑽入她的鼻腔,眼前出現一個年約三旬的美貌婦人,那婦人身著月牙白襦裙,頭簪一支泛著紫玉釵,一頭烏發垂下,眼淚啪嗒啪嗒直往她臉上落,哭得好不可憐。“菩薩保佑我兒終於醒了,紅蕊,快請太醫。”太醫?她張了張嘴想問話,結果牽動傷口疼得又暈厥過去。

火燒火燎的熱度退了下去,第二次再睜眼她的喉嚨已經沒有原先那麼疼了,打量頭頂的輕紗幔帳許久她轉動一下眼珠四處亂瞄,貌似是正主親媽的美貌婦人已不在身旁,房間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在,想起身但是渾身沒力氣。她無聲苦笑,即便沒挨那一劍以目前的體積而言想要自己翻身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哐”的一聲,床邊的小幾倒地,原先擺在上麵的琉璃碗頓時砸個粉碎,她看在眼裏有點心疼。此時聽到房內有動靜,自屏風後跑出來一個男娃兒,十來歲的模樣,頭上梳著兩個髻,麵黃肌瘦一身粗布衣裳。男娃兒見床上昏迷多時的女子醒來身體抖成篩糠,怎麼偏偏挑他離開的時候醒來,眼下他要怎麼交代才不至於被打罵責罰。

“小奴剛才是給主子換被褥去了。”

他怯生生的走到床邊跪下,語畢咬著下唇偷覷一眼又慌忙垂下視線等待發落。

“我…餓。”努力從嘴裏蹦出這兩個字,跪在地上的男娃兒如釋重負忙說已經備膳妥當,等她叫起後才迅速轉到屏風後,不一會兒就端來一隻白瓷大湯碗,近看是一碗稀薄的八寶粥。男娃兒扶起小幾,將湯碗擱在上麵,騰出雙手後爬到床上努力地撐起她塞上一隻填充得鼓鼓囊囊的枕頭,折騰了一會兒她總算半坐起來,可憐那男娃兒已渾身汗流浹背。

“主子,小奴喂您。”躬下身子舀了一勺子粥吹涼了送到女子唇邊,香糯微甜唇齒留香。整碗粥都下了肚子她舔著嘴唇意猶未盡。“還餓…”

“請主子稍後,小奴再去拿。”男娃兒急急的返回屏風後麵,這次直接把鍋端出來了。這孩子有前途啊,將來必是可教之才,她欣慰了。

有半鍋的八寶粥墊底,無底洞似的胃袋終於不再鬧騰。男娃兒撚起準備好的絲帕告了聲罪後輕柔擦拭起她的眉眼,徹底淨完麵又掀開了被子似模似樣替她按摩手腳,他邊按邊解釋道:“主子,這是太醫吩咐的,您臥床好久了,太醫說這樣多按按手腳不會麻,對您身體恢複也有好處。”

“我怎麼…在這裏?”能把太醫叫來瞧病,想來身份不會差到哪裏去,怎麼最後一次醒來身旁隻有一個小孩子伺候。

男娃兒動作一頓複又繼續,他頭不敢抬怯怯地回道:“小奴也不清楚,隻知道是太君發下的話,以後主子就長住在這富貴山莊了。主子有何吩咐隻管傳小奴便是。”

被伺候了半個月後終於能下地了,她花了幾天時間捧著肚子把這“富貴山莊”來回逛了個遍,又躲牆根底下偷聽仆人的說話對眼下這個世界和目前情況有了大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