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那邊剛動身,李德全身邊的小太監就到鍾粹宮傳了旨意,說是皇上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請娘娘準備迎駕。
惠妃笑意滿滿,讓人賞了來人一包碎銀子,正轉頭,卻發現自家侄女站在那裏含羞帶怯的看著她。
“快去收拾一下,讓皇上好好的看看容兒。”惠妃撲哧笑出了聲,示意了身旁的嬤嬤一眼,柔聲吩咐。
“姑姑!”納喇玉容臉頰漲的通紅,跺了跺腳,跟著那嬤嬤到了屏風後。不多時就換了一身淺綠色繡著芍藥的旗裝,清麗之中又帶著一點點溫婉,加上那雙靈動的杏眼,一時間讓人移不開眼。
惠妃滿意地點了點頭,含笑說道:“這模樣後宮裏怕也找不出幾個來。”
貼身的嬤嬤也跟著讚道:“娘娘說得極是,玉容格格是娘娘的親侄女,自然隨了娘娘的相貌。”
惠妃抿嘴笑道:“隨不隨的倒也不礙,隻要皇上......”她的話音稍稍停頓了一下,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站在那裏的納喇玉容,然後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納喇玉容緩步上前,略帶緊張地叫了一聲:“姑姑。”
“別怕,想想你阿瑪交代的話。”惠妃拉過納喇玉容的手細細的看了看,然後從手腕上褪下一隻白玉鐲子戴到了她的手上。
“姑姑。”納喇玉容看著手腕上的玉鐲,疑惑道。
“戴著吧,這是皇上親賞的。”說完,便略帶嚴肅的開口說道:“既然進了宮,就要懂宮裏頭的規矩,那些個奴才若惹得你不痛快,交給慎刑司處置便是,別沒得降低了身份。”
納喇玉容心下一驚,她掌捆那宮女的時候可沒有旁人看見,怎麼這會兒卻傳到了姑姑的耳朵裏?
沒等她開口,惠妃就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宮裏頭到處都是眼睛,你以為別人不知道,其實隻是你自己看不明白罷了。”
“姑姑雖然能護著你些,可你自己也得收斂些性子才是,萬不能再像府裏的時候一樣了。”
納喇玉容點了點頭,“姑姑的話玉容記住了,一定不會給姑姑招惹麻煩的。”
聽著納喇玉容的話,惠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這丫頭,到底還稚嫩些。隻是,她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不管怎麼說,玉容姓的是納喇氏,隻有她和自己才是一條心的。
再說,玉容的性子雖然張揚些,可若稍微收斂收斂,皇上也會喜歡的。
聽說,祈祥宮的那位密嬪娘娘,性子也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恭順柔和,私下裏和皇上使性子都有過。若真是這樣,玉容的性子指不定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康熙的鑾駕過來的時候,惠妃已領著鍾粹宮上下跪在殿外等了好一會兒了。
惠妃跪在最前頭,納喇玉容跪在惠妃的右後方,鍾粹宮的宮女太監則跪在兩側。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麼恭敬的陣仗讓康熙有些不適應地皺了皺眉頭,卻還是伸手虛扶了一把,道:“在殿內候著便是,怎麼出來了?”
他這話一出,惠妃的臉上立馬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轉眼就換上一抹溫婉的笑意:“房間裏有些悶,臣妾就想著出來等著皇上了。”
聽到惠妃的話,康熙頓時了然了大半,也是,這宮裏頭的規矩,他要到哪個宮殿,預先會有太監過來傳旨,旨意一到,誰還有那個膽子不出來迎駕?
想到這裏,康熙的臉色有些古怪,不過他的心思除了李德全沒有一個人能猜得出來,疑惑的瞬間,康熙已經徑直走入了殿內。
惠妃回過神來,示意了納喇玉容一眼,趕緊跟了進去。
惠妃捧著茶盞親手遞了過去:“皇上先喝杯茶潤潤嗓子。”
康熙接過茶盞徐徐飲了一口,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納喇玉容身上,眼睛裏帶著幾分審視。
惠妃看了一眼納喇玉容,笑意盈盈地說道:“玉容,還不見過皇上。”
納喇玉容緩步上前,恭敬地請了個安,聲音綿軟柔和:“臣女納喇玉容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內靜悄悄的,康熙沒有叫起,納喇玉容跪在地上,時間長了就有些緊張不安了。
“玉容寂寞淚闌幹,梨花一枝春帶雨。”康熙的目光落在納喇玉容的身上,饒有興致地念出一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