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伴隨著漫天飛雪徐徐飄落,就像是戀人的手般溫柔地給冰霜城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白的毯子.
世界沉沉的睡著了,仿佛一個恬靜而溫柔的嬰孩,均勻的呼吸著冷瑟的風。
街道上空無一人,雪花隨著風飄落,又隨著風飄走,安靜而空靈。
呼哧呼哧地喘息伴隨著撲通撲通的腳步聲,幾匹強壯的雪狼拉著一輛通紅的華麗的雪橇車從拐角處突然躥出來。
沒有趕車的馬夫,雪狼呼哧呼哧地奔逐而來,在街麵上緩緩停止,頓了一頓,隨即又呼哧呼哧地奔逐而去。
隻留下一道孤獨的紅色身影靜靜的立在風雪中發呆,看身形是一名女子。
風雪呼嘯著席卷冰霜,從街麵一端切割向另一端。
女子仰麵呆望著漫天風雪,烏黑的夜,潔白的雪,映照在她湛藍而又純潔的眸子裏。是個美麗的女人,湛藍的眸子閃著夢幻般迷離而淒楚的眩光,眼尾眉梢斜插入銀白的發鬢裏。
臉色粗看就像是蒼白的雪,帶著一種病態的嬌弱,使人不禁心生憐惜;細看時卻又像是霧氣蒸騰的河,虛虛靈靈遮掩住了湖光山色,誘使人好奇而不禁心生向往。
筆挺纖細的鼻子下麵的唇瓣卻仿似一灘殷紅的血,充滿活力與生機,鮮明的對比下那麼的刺眼,輕易的就俘獲人們的視線。
女人輕柔地揮了揮雪白的纖手,身邊呼嘯的寒風便陡然靜止下來,隻有細碎的雪花,緩緩飄落到豔紅的兜帽長袍上。
她張開雙臂,像是一個頑皮的小孩般張開纖細的手掌迎向雪花,任由潔白的光芒便輕緩地飄落到纖手上。
隨即輕柔地將雪花捧到嫣紅的唇邊,調皮地猛嗬一口氣,瑩瑩地雪花隨著她歡樂地笑聲散落在空氣裏。
在這靜寂的雪夜,這是隻屬於她一個人的歡樂,沒有人可以掠奪,也沒有人來和她分享。
她像是歡樂的蝴蝶一般飛舞著,旋轉著,終於累了倦了,往後一躺便落到雪上。
雪花極速的聚集而來,像是跳動的生命——聚合成一張柔軟舒適的雪白的床褥,輕柔地接住下落的蝴蝶。
女人感慨的仰望著雪夜,霧氣濕潤了眼角,緩緩滑落,順著精致的下巴流逝。
雪白的床輕輕推托著女人站立起來,她隨手翻上兜帽,借以遮擋灑落的雪花——雖然雪花都繞開她飄向一旁。辨別清楚方向,便躍開輕巧的步子,身後的雪床如水般流散開。
豔紅的袍子像是一團火,隱沒在寒冷的雪夜。
迷離絢麗的光亮在雪的世界中若隱若現,那是閃爍的魔力晶石指示燈。
在這淒冷的寒夜裏,突兀而別致,像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迎接客人的妖嬈。
女人豔紅的身影緩步走近閃爍的妖嬈,燈光映照下樸素的棕青色木門阻擋了她顫抖的視線。
“妖精酒吧”這幾個字在她湛藍的眸子裏閃爍,棕青色的門搭配絢麗的閃光燈,確實是妖精們的個性,自然而又妖嬈,美麗略帶造作。
女人立在門外怔了怔,呼出的白色霧氣清晰可見,終於從短暫的回憶裏回歸現實。
她探出右手哆嗦著拍打著門板。三重三輕,靜寂的夜色裏聲音尤為響亮。
她退後一小步,吱嘎一聲,門框上開了個小口,一張皺紋滿布的蒼老的青色的臉從小口上露出來,是一個年老的妖精,她吃了一驚。
“妖精酒吧,進來請先支付一銀幣。”妖精麵無表情的說道,眼光上上下下把女人掃了幾遍後攤開她幹枯的仿似老樹根一般的手。
妖精的聲音還算是溫順的,臉上沒有喜悅也沒有悲傷,有的隻是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與留戀。
一生都在青春歲月中度過,臨近死亡的時候才會極速的衰老,從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迅速變得人老珠黃。
那樣的痛苦通常沒有妖精能夠接受,自殺成了普遍的選擇,漫長的青春使她們沒有勇氣麵對自己蒼老的容顏。
老年妖精苟延殘喘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因此女人很是吃了一驚。
“你好,謝謝你為我開門。”她微笑著遞上一枚印著雪花圖像的銀幣,湛藍的眸子閃耀著純樸的誠懇。
妖精一把搶過銀幣,合上小口,隨即門吱嘎一聲往裏洞開。
溫暖渾濁的空氣從屋裏撲麵而來,夾帶著噪雜的混亂的人聲。
女人微頓了下,對著妖精歉意而感激的點點頭。
“往裏麵直走就是。”老年妖精眯縫著眼睛可有可無的說道。
“謝謝。”女人溫和地表示感謝,心裏麵暖暖的。
一個年老的妖精,一句囑咐,一個人稍微上了點年紀,對於別人的關懷或是別的什麼難能可貴的事物,總會產生莫名的感動吧,她自嘲的想著,自嘲她的老。
通道盡頭一片燈火輝煌,暖暖的昏黃光亮傳遞到過道裏。
記憶中的味道逐漸喚醒如潮水般逝去的昨天。一樣渾濁的空氣——親切的熟悉的溫暖的。
過道盡頭,眼前的景象陡然一亮,嘈雜的人生呼喊伴隨著刺鼻的香水與酒水混合人體特殊的汗味猛然吞沒了她纖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