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情,叫一見鍾情(昆侖薔薇)
“嘔——”
好難受,白熾燈光在午夜後顯得那麼刺眼。
我跪在馬桶邊,不知吐了多久,直到有人把我拽了出去。
“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說話的人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警服,我努力握緊手中的筆讓自己的手不要發抖,在對方指定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裏是派出所,我,一個高中畢業生,準確地說,一個準大學生,因為酒後鬧事被人帶到這裏。
那一年,我19歲,參加了高考並取得了還不錯的成績。
但是,我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海成,我也許再也不能見到他了。
我愛了他五年,在別人的眼中,可能那算不上是愛,最多是青春期的衝動。好吧,就算是吧,可是為什麼,我心裏那麼不舒服呢?
海成跟袁園姐走了,連媽媽也在我剛考完試就飛去美國找爸爸了,不知她怎麼就那麼放心我一個人在國內。
不過還好,我身邊還有韌哥。
從派出所出來,韌哥把我塞進他那輛銀灰色的奔馳車裏,一路上都不跟我說話,隻是專心致誌地開車,似乎剛才不曾發生過什麼。
吐過之後,酒醒了大半,望著韌哥不動聲色的臉,我有種想抽他的衝動。
到底什麼事才能讓這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放在心上呢?我真的很好奇,長著一張那麼白淨美麗的臉,卻有著那麼讓人琢磨不透的性子。
“下車。”
直截了當的語氣,韌哥熄了火先下了車。拿上背包,我慢吞吞地跟上韌哥,爬上了三樓。
開了房門,韌哥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拽進衛生間按在洗手盆邊上,拿過噴頭,冰冷的水噴向我全身。
“放開我!好冷!”
我大叫著,拚命掙紮,韌哥沒有堅持,我迅速找了條毛巾裹住自己。
“每次都來這一招,感冒會難受死的!”
我瞪他,他卻隻是冷冷地盯著我,比噴頭裏的水柱還要冷。
“還知道感冒啊?死都不怕還怕感冒?”
他嘴裏教訓著,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卻能感覺到一下從盛夏邁入了寒冬。
“要你管!真當自己是人家哥哥?我媽都不管我要你管!不就是肖海成走的時候說了幾句屁話嗎?我跟他非親非故,更用不著你來罵我!幹嗎?以為我想不開嗎?為他肖海成?犯得著嗎?喝酒怎麼了?我早就過了十八啦,成年人啦!”
一口氣講完那麼多話,我急匆匆地到廚房找水喝。
“這兩天不要出去,我會擺平這件事,罵夠了就趕緊睡!”
“喂!我還沒罵夠!”
從廚房跑出來,韌哥已經走了。
水滴從我的發往下淌著,身上的T恤和褲子一半已經透了,我扯下了毛巾丟在一邊,順著牆壁坐在地上。
情緒平複了一些,手垂著貼在地麵冰涼的瓷磚上,我閉著眼睛,感受著房間裏的溫度。
除了冷還是冷,我抱著肩膀縮起了腿,把頭抵在膝蓋處。
不管是誰都好,隻是希望這房間裏能有個人陪陪我,就算不說話,隻是能呆在我身邊也好,讓我忘掉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暫時的。
抬起頭,褲子上散開的水漬還帶著熱度,我拿過毛巾在臉上氣急敗壞地蹭著,隻是,怎麼擦都擦不去視野裏越來越白花花的一片。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沒有離開家,韌哥每天會過來看我,給我帶一些吃的和報紙。那些小混混沒有再打電話給我,相信韌哥已經把事情解決了。有錢就是好,平常人眼中天大的問題,到了他們那裏都不是問題。
到了第七天的時候,韌哥打來電話說我可以解禁了。我央求他,看在我這些天乖乖呆在家的分上,帶我去distance坐一會兒。
韌哥自己開了公司,白天就在那裏上班,偶爾晚上會過去distance——他的酒吧。distance有專人打理,在它坐落的那一區頗有知名度。聽一些小報寫過,很多名門淑媛經常去那裏捧場,為的就是能見上韌哥一麵,其中不乏韌哥的紅顏知己。
distance的人不多,我們坐在一處居中的位置,有一位很漂亮的姐姐在唱歌。她的嗓音太過甜美,聽起來有些膩,而她的眼睛一直在朝我身邊的韌哥放電。
幾曲下來,人們紛紛喝彩,而那位漂亮的姐姐隻是羞澀一笑,不回應眾人直接朝我們這裏走了過來。
“韌,真意外會遇到你呢!”不用說,正是唱歌的那位。
“你的歌唱得不錯。”
詫異地扭過頭,我發現韌哥竟然臉帶笑意,這位還真是不簡單呢。
“嗬嗬……是麼?咦,這位是?”
終於感覺到我的存在了,不過,那是什麼眼神?
“你好,我叫夏泉,是韌哥的遠房表妹!”
既然感覺對方不甚友好,自己的戲更得做足,展現招牌笑容不疑有他。隻是,韌哥在聽到“表妹”二字的時候竟然瞪了我一眼。
“原來是韌的表妹啊,難怪這麼漂亮呢!我叫朱勤勤,是你表哥的朋友,是很要好的那種喔!”
已經很久沒有聽人誇我漂亮了,竟然還是沾了韌哥的光。
“表哥啊,我上那邊唱會兒歌,你們聊!”
“嗯。”
我隻唱了一首,便點了些喝的,在一個能看見他們的角落坐了下來。
那個朱勤勤和韌哥要了些飲料邊聊邊喝,看那親密的程度認識應該不是一兩天了,韌哥對她好像還蠻有好感的樣子,臉上一直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兩人聊到很晚,最後,朱勤勤似乎還要和韌哥一起走,跟韌哥拉扯了半天。
“你怎麼沒有送她?”坐在車裏,我隨意地問道。
“那豈不是還要占用你更多的時間,表妹?”
韌哥說到最後,特意加重了那兩個字的音。我轉過頭,剛好看到他襯在陰影中的臉龐微側,黑色的瞳帶著一種不同往常的光掠過我。
那樣的光代表著一種什麼意思呢?我忽然很想探究,也忽然有了一些想法,有些駭然還有些莫名的興奮。
“去你的地盤你也不招呼我,是不是該補償補償我呢?”我的左手食指輕觸了幾下他放在下方的右手。
韌哥沒有收回去,隻是問:“想怎麼補償?”
“去你家吧。”
車子駛入安靜的別墅區,這裏全部都是獨棟別墅,點綴在河流、假山和綠地之間,環境極為優美兼具濃鬱的鄉村氣息。
車子停在了一棟白色的二層建築門前,房子是仿美式的,外觀設計簡練又不失精美,空間節奏感強烈,裏麵的設計典雅氣派又極具人性化。
坐在客廳裏,我的手時不時握上沙發扶手的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韌哥的家,但是今天卻有些緊張。
“說出你的願望吧,小公主!”
韌哥遞給我一杯橙汁,晃著那杯橘色的液體。我心裏麵掂量著,橙汁是不行的,沒有乙醇不能壯膽啊,難保一到半截我就退下來了,那多沒意思啊。於是,我又把橙汁推回給他。
“聽聞韌哥會調酒,不知今天我是否有幸能喝上一杯呢?”
“好。”
韌哥到吧台邊忙乎起來,我四處看看,尋找著臥室的位置,當然,主臥是不可能在一樓的,客臥呢?嗬,這是人家的地盤,決定權好像不在我手裏呢。
“給。”
兩杯酒已經調好,一杯呈綠色的色調,一杯呈淡藍色的的色調,兩杯上層都漾著同色係的光圈。韌哥拿起綠色的,把藍色的遞給了我。淺酌一口,味道很好。
韌哥輕輕晃動手中的酒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你的願望就是這樣?”
“韌,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放下酒杯,我深吸了口氣,爬到沙發的另一邊,摟住了韌哥的脖子,“今天晚上,我們做個伴吧。”
韌哥沒有擁抱我,隻是用他的手指慢慢地劃過我的臉頰,那手指細長柔軟,並且很光滑,我閉上眼睛細細感受。
“小泉,一夜情人我有更好的人選。”
我睜開眼睛,雖然韌哥的動作很輕,但他的眼睛裏分明有些東西在湧動,而我無法分辨清楚那是什麼。
“韌……”我俯下了身子完全靠在了韌哥的懷裏,“我隻是想把我的第一次給一個優秀的男人,過了今夜我們仍和從前一樣。”
“你會後悔的。”
也許吧,但是此刻,我隻想讓你抱著我。
韌哥像抱小孩一樣摟住了我的腰,臉埋進我的衣領中,輕啄我的頸。感到了他的那絲鬆動,我抬起頭去吻他的唇。
他的唇混合著酒味和一些甜味,有些冰涼,但觸感很好。我伸出了舌頭,試著去尋找他的,而他卻像在克製著什麼,動作很柔和,一點點地回應著我。
他的手探進了我的T恤裏麵,我的背有些僵硬。
“韌……”離開了他的唇,我不敢看他,“你應該很有經驗吧?別把我弄疼了……”
韌哥沒有說話,抱起我上了二樓,走進一間臥室,將我放在一張很寬的床上。床的四周圍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床具,白色的窗簾,給人很幹淨的感覺。
深深吻著我的唇,韌哥那冰涼濕滑的舌完全探入我的口中席卷著我的味道。他勾著我的舌來回糾纏,我頓感一陣頭暈目眩。
韌哥的吻跟海成完全不同,海成的吻總是輕輕柔柔的,而韌哥的吻卻帶著那麼一些霸氣,還有屬於他的無比強烈的男人味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從不強迫女人。”
望著韌哥那雙不慍不火的眼睛,我搖了搖頭。
“既然要做下去,就放鬆一點,閉上眼睛,用身體感受我。”
我聽話地閉上眼睛放鬆了身體,韌哥的唇再度襲上……
終於,我再也不是守望愛情的小女孩了……
醒來的時候,韌哥已經上班去了。
distance隻是他的玩具,而他的公司才是他最重視的。他的公司具體是做什麼的,我並不太了解,韌哥也很少提及,我有概念的是他很有錢。
我爬下床,準備到衛生間洗個澡,腰際和下身處一陣疼痛。
走到衛生間裏,站在鏡子前的我穿著一件白色的真絲吊帶睡裙,昨天完事之後我是裸睡的,衣服肯定是韌哥給我穿上的。
他家裏居然還為過夜的女人預備衣服呢,我嗅嗅,不會都穿這個吧?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上的睡裙丟到一邊,不要有病才好。
洗好澡到廚房找水喝,餐桌上擺了一個煎蛋,一杯牛奶,三片麵包和一些果醬,旁邊還有一張字條——全部吃掉。
我把紙條揉了揉扔進了紙簍,吃了一片麵包蘸了些果醬,最討厭吃雞蛋和原味牛奶。
夜裏下了雨,空氣非常的清新,帶走了入伏後的悶熱。
伸了個懶腰,我笑了一笑。
和肖海成的一切都在韌哥的床上結束了,我背叛了我愛了五年的男人,我必須和昨天說再見了。
活的開始,帶來一些改變,我出門少了,經常懶散地窩在家裏,或看看電視,或看看書,有時還會對著窗子發呆,悠然地享受著高三的假期。
那晚之後,韌哥一直沒有過來找我,甚至連電話也沒有一個。猶豫再三,我沒有給他打過去,心裏想著我們不一樣,他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事業,或者很忙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