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想你得太
——鄧穎超
來:
你走了三天了。我可想你得太!
這回分別不比往回,並非惜別深深,而是思戀殷殷!這回我們是在愈益熱愛中分別的,何況在我還有歉意繚繞心頭呢!我真想你得太!
你走了,似乎把我的心情和精神亦帶走了!我人在延安,心則向往著重慶,有時感覺在分享你與兩岩內外故人相聚之歡呢!
你走了,好像把舞場的鬧熱氣氛亦帶走了!昨晚的舞廳卻是冷淡而減色呢。鍾聲未響十點,男女舞星都散場回窯了。“怎麼散得這樣早?”我問。“快垮台了!”三元答。“今天人不多嗎?”超複問。“頂多不過二十對。”“女的少極啦。”我心裏想,走了一個跳舞男星,就這樣減色了麼?——一笑。
但當舞廳音樂奏起來的時候,還是那些照舊的調子——《西宮怨》、《梅花三弄》……當音樂聲送入我的耳裏的時候,亦還照舊覺得那些跳舞的快樂的人們中有個你在。然而當情感透過了理智,環顧眼前的現實,才意味到你已離開了延安,於是我便惘然了!你如何慰遠人之念呢?
你走了,兄姊和妹子們都很關心我,頻來慰我的寂寥。大姊、小崔、瑞華,尤其是小浦、雲臻、彭總諸人。感謝她、他的友愛情誼,然而卻不能減釋我對你的想戀!你一有可能與機便,還是爭取飛回來吧!我熱烈地歡迎你!
你走了,渝辦寄來各件,已處理,你可勿念。
你到渝後,所見所聞,歡樂趣訊,望你盡可能地告訴我一些,以使我亦得分享其樂。願望渝機來時,得在你讀我信之先,先得你給我的信,想你不致令我失望吧?
你到渝後不久,正屆媽媽的四周年忌——十一月十八日。你如有暇便,望一掃二老之墓,代我獻上一些鮮花,聊寄我的哀思啊。你事忙,不一定限於是日。
你到渝後,如果有信給朋友,你如願如約給我轉的話,我真心願意做一個和平賢淑的使者——現代的“紅娘”,你以為如何?
深深地吻你!輕輕吻你!
你的超
一九四四·十一·十二延安
代我致意一切相識的朋友!從性知識發育落後的一點上說,我確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最低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