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看了君隨竹一眼,有些徒然的揮了揮手,黯然道:“都散了吧,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是你們的殿下,你們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罷……”

聽聞此言,諸葛靖不禁怔住,心中暗道了一句:軍師果然料事如神,嘴裏卻開始招呼幾個兄弟各奔前程了。

有了諸葛靖等人開頭,餘下的暗衛、殺手們也目目相顧,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離意,也開始逐個的離開。

最後,隻剩下了君隨竹一人,還抱著劍沒有離去。

楚汐問她:“你怎麼不走?”

君隨竹想了想,道:“我沒處可去,況且,我還沒有殺死她,如果現在走了,將來她回來我卻不在,又怎麼能殺死她?”

“你也覺得她會回來?”楚汐看著君隨筆,眼底浮現了幾許希望的的光芒:“我知道,她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她說過,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但君隨竹卻並沒有接過楚汐的話語,轉而說道:“今天有人給歐陽明月報信了,但,我相信,肯定不會是她。”

“我知道府裏有歐陽明月的人。”楚汐望著歐陽明月離去的方向,沉默了半晌,隨道緩緩搖頭,道:“不管這個人是誰,現在都與我無關了,我不再是南楚的公主,南楚的興亡也與我再無關係,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隻想找到阿雪。”

從這以後,南楚那如同夜空星辰一般橫空出世的永輝公主開始銷聲匿跡,偶爾間,也有傳聞說,是因她與哪家姑娘牽扯不清,辱了王室的顏麵,被貶為庶民羞於見人,於某個夜深人靜之時橫劍自刎。

也有傳聞說,因著永輝公主所鍾情之人背叛,她傷心之餘,便草草與嫁與了哪家兒郎,從此離開了南楚……

隻是,天下人不知,在永輝公主楚汐銷聲匿跡的時候,天下間多了一個名叫東方熙的女子。

一匹劣馬,一襲青衣,素來銀亮得纖塵不染的碧落長槍被粗布層層疊疊包裹住放在馬背上,還有一個年輕的少女,陪著她越過了千山,涉過了萬水,走遍一座又一座城池的每個角落,不停的在回頭與側望之間尋找……尋找著那個記憶中的白衣女子。

五年的時間也許很長,長到陵國丞相白術被罷相;長到南楚國的王已經換了三任,從楚文弘到楚卓,再到半月之前,年僅四歲的楚卓之子楚傭登基。

五年的時間也許很短,短到楚汐還來不及卸下肩頭上挑著的貨物,不及向雇主領取工錢,不及吃頓飽飯、歇歇腳,來不及再次踏上尋妻之路……

五年前,北祁不費吹灰之力的占據了南楚數座邊城,然而,生於草原長於馬背的北祁人並不善於治理像南楚這樣以農業為重的國家,他們企圖將這些占據的邊城草原化,企圖征服這些原本的南楚百姓,讓他們去養馬牧羊。

於是,在這些百姓開始想念從前的安居樂業,開始想起懷念從前的南楚國,開始想起了一個足漸被人遺忘的名字——永輝公主楚懷瑾。

對於這個如曇花一現便消失的公主,人們對她的懷念是誇大其詞的,不但將她鎮守西風城抵禦諸國的事跡改編成了戲曲,還將她震災之事添油加醋四處傳播,人人都覺得,她是個不畏強權的幗國英雄,如果她還在世的話,北祁不可能攻占南楚,也不可能讓一個連路都走不好的孩子來做楚王……

在人們宣揚著永輝公主英雄事跡之時,那個曆經四朝的武侯再一次顯示了他的位高權重——當北祈弟七次鐵血鎮壓了起義的南楚舊民時,最高統帥蕭流年終再也按耐不住野心,再次傾一國之力,揮兵五十萬南下,直逼南楚王都。

在這個時候,人們都以為南楚朝廷會全力反擊,卻沒想到,在軍報傳回朝廷的那天,武侯歐陽明月竟然隻思考到了僅僅幾息時間,便下令放棄王都,舉國向西南方向撤離。

這個舉國撤離當然隻是一句話而已,實際上隻有朝中權貴,或者與武侯府親近之人才能夠跟著撤離,其它的普通百姓,根本就沒有接到撤離的告示,直到他們看見那麵屬於北祈的旗幟被插到王城的城門上時,才知道自己被人出賣到了北祈的刀下。

這一次撤離,一共撤離了七城,加上已經被北祈占去的五城,南楚四分之一的版圖已經落入了北祈之手,這意味著,北祈一下子從諸國之間脫穎而出,成為了占地麵積最大的一國,甚至諸國之間,已經開始流傳著北祈大軍戰無不勝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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