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猴子雖然個兒大,十分可愛,一尺多長的青毛一根一根的透著那麼個幹淨,水汪汪的大眼睛,青麵獠牙煞是好看,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特別懂事的樣子。
籠子旁邊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子,胡子擀氈的一條一條的,再打點膙子都能當鞋底子,像是被突擊搞了衛生,穿著倒還算幹淨。衣服料子很好,貌似有些大,手都被遮住了,渾身隻露出來一個髒兮兮的比不走空大不了多少的腦袋,一臉的褶子也不知道藏了幾十年的油泥。最近肯定是仔細的洗過澡,近五年的油垢應該全被泡出來了,不笑隱約能看見陳泥,一笑還挺幹淨的,就是能露出一嘴爛了的玉米粒兒似的牙,也挺叫人受不了的。
“我以後再也不吃玉米了”金子忍住反胃說
不走空倒是有幾分江湖風采似的緊抿嘴角“火幾夠帶也補資女你念兒了”
“你說什麼”我好奇的問
“他說他以後連玉米麵都不吃了”關如昔無所謂的說
嘩嘩的,不走空終於吐出來了。不得不承認站在這個老頭麵前清水都能顯得特貴族。
將軍習慣的皺皺眉頭“真人,給諸位客人露一手兒”說完話將軍立刻把眼光轉移走了,自覺地反胃了一會兒。我們看在這麼幹淨的猴子的麵子上堅強的住挺住了。
真人果真是把一小手兒露出袖子,這隻手當然也不是凡人的手,攥緊拳頭插進地裏,伸直了拿出來褶子至少能帶出二斤土來。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小木哨放在嘴裏吹了一下,猴子像被紮了一刀似的楞蹦的站了起來撐破了籠子。真人又吹了一下,猴子嗷的一聲跳下車,殺人似的喘著粗氣奔我們坐的地方來了。就他那秀美的小爪子,一巴掌下來,不走空那樣的都能抽回天下第一集裏去。到時候我也不知道這水晶的筋骨也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
危急時刻老頭居然興奮地吹起了曲子來“當當裏格當擋了擋隔了個當裏擋了擋,當的啷當當地擋,當當當地各郎抵擋,當個理當……”
猴子開心的一會兒揮揮手,一會兒蹬蹬腿兒,龐大的身軀來回的晃動震得帳篷直顫。
“大家可喜歡我們這神猴跳的舞蹈”
“你確定他在跳舞嗎?”金子不自在的問
“那你說它在幹什麼”將軍反問
“就是手舞足蹈的瞎比劃嗎?”
“對啊,它跳的這段就叫手舞足蹈”
今兒個到沒白來,學了套新舞叫手舞足蹈。不走空突然抽風般神秘的跟我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我好奇的問
“剛才那老頭吹的曲子是豬八戒背媳婦”
眾人一時語塞,猿猴樂嗬嗬的手舞足蹈了一會兒,滿臉憨厚的表情。然後我眼見著真人不大的黑靴子結實的踩在猴子沒招誰沒惹誰的尾巴上。
真人恐懼了“不好了,我一腳踩在猴子的狗尾巴上了,這兔崽子虎威一發誰都惹不起它那狗熊脾氣,可怎麼辦啊”
我們混亂了,好像瞬間得罪了一個林子裏的動物。猴子這個兔崽子吃疼的看看自己的狗尾巴,順順自己的熊脾氣,就把虎威撒出來了。一下子掀翻了我們跟前的桌子,好在我們這幾個人除了離想想和金子輕功都還不錯,拖著她倆就溜出了帳篷。真人也一骨碌身兒爬了出來,被猴子一甩從皺紋深處震下幾塊油泥來。猴子見能溜得溜了能跑的跑了,直奔將軍的帥案之前,一爪子拍翻帥案,東西撒了一地。樊將軍大喝一聲“將軍休要驚慌,某家前來救你”說著就衝了進去。此時猴子一腳踩在刻著到此一遊的鎮紙上,也許是硌疼了,也許是覺得礙事一腳踢飛準確的砸在樊將軍的身上,樊將軍環眼緊瞪哇呀呀的暴叫一陣,正義凜然的死過去了。
“走咱們把帳篷拆了”看著危在旦夕的將軍,我靈機一動。
“小命兒,你認識那猴子啊,不用我們幫忙,這事兒它自己就能辦了。”
“別貧了,救人啊”我們七手八腳的拆了帳篷,給猴子來個超大號的白蓋頭。將軍跟個蟲子似的蠕動到蓋頭邊緣,被我們掏了出來時,慘白著小臉說
“猴子在哪,猴子在哪,別攔著本將軍,本將軍要和它大戰三百回合。”
關如昔看著他褲子上某塊顏色略微偏深的地方溫柔的說“都尿褲子了,還裝大尾巴鷹,要不咱把帳篷支起,你和它再戰三百回合我們絕不攔你。”
不走空反倒厚道了“別逗他了,讓他在跟那猴子打三照麵,他都得死過去。”
將軍憨厚的笑了“其實我是文官,文官啊,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