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夜市
置身於熙熙攘攘，行人絡繹不絕的夜市中，我們一行人，隨著人群的走動速度，緩緩地流連在一攤挨著一攤的小攤前。
隻要有好玩的，幾個丫頭一定是一馬當先，比誰都要跑得快，小五就像個散財童子一般，挨個替她們付著賬。
我和朱高爔手牽著手一路跟在他們的後麵，偶爾看到感興趣的東西，我們也會稍加停留片刻。
夜市其實並不大，我們居然也玩了近一個時辰。逛完一圈後，幾個丫頭手中，都多了許多的戰利品，個個臉上都是喜笑顏開，玩得是不亦樂乎。
我的手中也比先前多了一對木頭雕刻的金童玉女的扇墜，雕刻得倒也不怎麼精細，不過在看見它們那一刻，我就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它們。
“淙淙，我送你的紫龍玉何其珍貴，送你的時候，你都不曾這般歡喜過，怎麼一對小小的扇墜，到叫你如此地愛不釋手了？”朱高爔玩味地看著我歡天喜地的模樣，有點茫然地說道。
“喜歡一件東西，哪裏需要什麼原因和理由？”我白了他一眼，低頭偷笑著說道。
手中的小木雕扇綴是他買給我的，原本我隻不過是多看了它們兩眼，稍微多摸了兩下而已，他就悄然吩咐小五買了下來。剛才塞給我的時候，還一副你好幼稚的模樣。
其實我倒也不是幼稚，而是覺得這對木雕裏的金童，笑起來的模樣跟他好像，讓人看了覺得心中一暖。
涼涼的夜風徐徐吹來，讓初夏的夜分外的溫柔，銀月若洗，柳枝婆娑，一切都美得讓人心醉，這樣的夜晚，有這樣的他陪著我，前幾日的沉悶，都不禁一掃而空。
“為什麼今天會突然停下來？星夜兼程地趕路，不就是為了早點到嗎？”我看著朱高爔疑惑地問道。
“我聽小五說，你悶壞了，不僅睡不好，而且這幾日都沒怎麼吃東西。”朱高爔一邊替我正了正紗帽，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眼睛裏滿是心疼之色。
“走吧，我沒關係的，趁著這幾日天色尚好，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否則碰上雨季的話，我們會耽誤許多時間的。”我看著他波瀾不驚地陳述著事實。
眼看著雨季就要來臨，不快馬加鞭趕路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耽誤行程，不能準時到達。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未來。
“淙淙，我知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你的嫁妝，才娶你的對嗎？”朱高爔望著我，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我不否認我曾經的確是這樣想過，所以一時間，我也隻能選擇沉默。
“其實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你就是米家的大小姐，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要娶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子，那該有多好。所以，你一定不會相信，後來當我知道你就是我即將要娶的米家大小姐，我有多麼的欣喜若狂。”朱高爔的目光穿過夜色，看向遠方。
“其實為什麼娶我，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很高興娶我的人是你。”我悄然握緊手中的小木雕，若無其事地說道。
“淙淙，請你相信我，今後我會好好愛你的！”朱高爔上前握住我的肩頭說道。
“你會愛我多久？一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我若有似無地瞟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
不知為什麼，此刻我的腦子裏，竟浮現出十歲那年，娘對我說的最後那一句話：“淙淙，不要相信愛情！”
他的沉默，讓我不禁自嘲地微笑，到底我還是不夠聰明，得過且過的不好嗎？為什麼非得問個清楚明了？
他不是說愛我了嗎？我不是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愛了嗎？為什麼卻偏偏要想奢求一個承諾？比起比比皆是的盲婚啞嫁，我的婚姻，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走吧，趕路要緊！”我平靜地說道，轉身毫不猶豫地投入黑夜的懷抱中。黑夜有一雙溫柔的手，它可以悄然拭去我凝結於睫毛上的淚珠，也可以撫平我受傷的心。
“淙淙……”朱高爔從身後緊緊地擁緊我，將下巴擱在我的肩頭上，溫熱地男性氣息，直截了當地噴射在我頸項。我禁不住一個激靈，全身不可抑製地顫抖了起來。
“淙淙，你問我會愛你多久，一年，兩年，五年或十年，對於一輩子來說，還是太短。我剛才在想，為什麼要有一個年限？其實感情這個東西，根本就沒人能承諾得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有可能會變質、會枯萎。但是這一刻，我想到的是，我願意跟你度過一生。”他的話，像一片白色的羽毛，輕易地撓過我的心，不痛不癢，卻又真真切切地感觸到它的存在。
“我知道，你不想給我太多的承諾，因為你怕無法兌現時，你會將我傷得更深，我會更怨你，其實你並不想傷害我，對嗎？”我淡笑著了然地說道。
還有一句話，卻始終不曾說出口，我已然有些預感到，盡管他不願意傷害我，也許他還是有一天會無可避免地傷害到我。我心裏依稀有些惴惴不安。
“淙淙，你讓我再說什麼呢？你什麼都知道，你什麼都了解，但是我乞求你，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他輾轉在我耳畔低語著。
寂靜無聲的夜，輕輕刮起一陣風，我在他的乞求聲中，竟隱隱聽出了一些恐慌，他在害怕或是在擔憂什麼？
“好！”我幹脆地應道，這樣的月，這樣的夜，這樣的我和他，各自都有怎樣一份心情呢？
萬物寂靜，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我仿佛聽見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都在怦怦作響，漸漸地卻跳出同一個節奏，同一種聲響……
結婚那天傍晚，我穿戴上鳳冠霞帔，頭上蓋著鮮紅的蓋頭，靜坐在驛站的房中，隨嫁過來的喜娘，抹著近乎恐怖的濃妝，立在我的身旁，春、夏、秋、冬也穿著緋紅的喜衣，站在我的身後隨時待命。
對婚禮狀況絲毫不了解的我，隻得一切都聽從喜娘的擺布，畢竟我也不願意，讓我一生一次的婚禮，因為我的任性，而被搞砸了。
當朱高爔穿著火紅的禮服，騎著英武不凡的高頭大馬，帶著花轎和迎親隊伍來到驛站大門外時，喜娘趕緊跑出去迎接。
由於爹不曾來到北平，朱高爔便麵向南方，象征性行過稽禮（古代跪拜禮中最重的一種，需磕頭至地多時）的大禮之後，喜娘才吩咐春、夏、秋、冬將我從房裏扶出來。
這其實就是在杭州舉行過的迎親儀式，今日也不過是象征性地再舉行了一次，由於爹娘不曾前來，這次的迎親儀式，比上次可就要簡化了許多。
想起臨行前，爹在迎親儀式中，還十分認真地告誡著我：“淙淙，今後你一定要時刻小心、恭敬、謹慎，不要違背你公公婆婆的意願，雖說以後他們也是你的爹娘了，但是燕王府形勢複雜，你自己千萬要當心啊！”爹的話中，有著濃濃的不舍和憂慮。
娘也一本正經地告誡我道：“淙淙，嫁到了別人家裏，一定要勤勉、恭敬，好好完成你公公婆婆吩咐你的家務。”
家務？怎麼說燕王府也是個王府，怎麼可能需要我做什麼家務呢？當時想起來覺得有些好笑，現在想起來，娘應該是萬般的不放心吧？
我本是米家唯一的閨女，此番又是獨自遠嫁，並無什麼至親兄弟相隨，我正在琢磨今日前來背嫁的人究竟是誰，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在耳旁響起。
“淙淙，今天由我來送嫁，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背你了。”正風的聲音充滿了感慨。
“正風，謝謝你！”我由衷地感謝道。心下也對朱高爔能派正風前來送嫁，感到格外的窩心。從小到大，沒有什麼人比正風更適合做我的兄長。我再一次跳上正風的背，由正風背著我，將我送上了花轎。
待上花轎後，一路上吹吹打打，陪嫁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抬著，即將隨我嫁入燕王府的嫁妝，繞著北平城風風光光地展示著江南首富的排場。爹可是給我掙足了麵子，讓我得以在北平城閃亮登場。
從沿途異常驚訝的尖叫聲和歎息中，我終於明白爹如此擺富顯闊的目的，他無非是想讓初來乍到的我，在眾人心裏爭得一席地位。
花轎在迎歸燕王府的路上，前呼後擁，好不氣派！最前麵的是開道的，緊隨的是執事的、掌燈的、吹鼓奏樂的，然後才是我的花轎。沿路吹吹打打，呈現出一派喜慶的景象。
我輕然撩開紅蓋頭，透過龍鳳大花轎的轎簾，悄然地偷看著騎馬走在最前麵的朱高爔，今日的他，格外的意氣風發。坐在馬背上的身子，顯得格外的高大，皮膚白皙的他，穿著豔紅的喜服，看起來氣色甚佳。新郎該有的喜氣，在他臉上盡情地洋溢著。
這就是即將和我相守一生的相公嗎？望著高坐在馬上，俊美英挺得不似真人的朱高爔，我頓時心跳如擂鼓。
從來，不論是因何原因，想要娶我的男人不知凡幾。但我卻未曾將任何男人放在眼裏。然而眼前的朱高爔，他豐神俊逸的姿態，不怒而威的王者之風，亦如春山一般令人溫暖的笑容，都深深地吸引著我。生平頭一次，我想完全地擁有一個男人。
像是感覺到了我無言的注視，朱高爔也轉頭看向了我，那灼人的目光，透過花轎，溫柔深邃得幾乎將我溺斃在其中。我微微一顫，趕緊放下了悄然撩起的蓋頭，他看見我了嗎？我不禁羞得臉如火燒。
踢轎門，跨火盆，拜堂，的儀式，怎麼那般的繁瑣？所幸一輩子隻有一次，我也隻好捺著性子任人宰割。
經過一天的折騰，到了深夜的時候，我已然精疲力竭。沉重的鳳冠，壓得我幾乎抬不了頭。火紅的蓋頭，捂得我幾乎難以呼吸。吉祥的喜服，實在太過厚重，雖是初夏，也熱得我渾身幾乎濕透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迫不及待要娶我的朱高爔，到了深夜，仍不見人影？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嗎？為什麼沒有我想象中的浪漫旖旎？
這種時候，在紅燭的照耀下，我不是該露出千嬌百媚，含羞帶怯的微笑，等待著新郎前來挑開稱心如意的紅蓋頭嗎？為什麼到現在都是我一個人空閨獨坐？
突然，房門輕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春兒趴在門縫裏，偷瞧了半晌，轉過身子，神秘兮兮地小聲嚷道：“是姑爺，小姐，姑爺終於來了！”
“姑爺來了？你怎麼不趕快開門啊？小姐早就等急了。”冬兒納悶地問道。
“是呀，你不開我開。”夏兒三兩步就走到門前，準備開門。
“等等！新婚之夜，不給姑爺一點下馬威，以後他還不欺負咱們小姐啊？所以……”春兒狡黠地笑道。
“這樣不好吧？”春兒猶豫地問道。
“有什麼不好的？不容易得到的東西，才稀罕呢！”春兒一臉老練地說道。
我撩起蓋頭的一點縫隙，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秋兒，她今天也太安靜了些吧？秋兒看著我在注視著她，秋兒朱唇輕啟輕聲問道：“小姐想問姑爺一個什麼問題？”
這丫頭就是眼尖，一眼就瞧出了我的心意，“你瞧著辦吧！”我按捺住洶湧澎湃的心情，嬌羞地說道。
秋兒點了點頭，徑直走到門旁輕聲問道：“是姑爺嗎？”
“是我！秋兒姑娘趕快開門吧。”朱高爔的聲音平靜而溫和，聽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他還真能沉得住氣啊！
“姑爺，秋兒現在還不能給你開門。咱們小姐有個問題想問問你，若是你答得令小姐滿意了，這門自是會打開，若是答得咱們小姐不滿意，姑爺今晚可能隻有另歇他處了。”秋兒的聲音波瀾不驚，沉穩得令我都有些驚訝，什麼時候開始，秋兒已然成長得可以獨當一麵了？
“……”
好半晌，門外沒有一絲聲音，我不由慌了起來，我問題都還沒問，他就知難而退了嗎？
“姑爺，你還在嗎？”秋兒輕聲探問道，聲音裏略微有些失望。
又過了好半晌，門外才重新傳來朱高爔溫和而渾厚的聲音：“淙淙，你想問什麼？”
聽見他的聲音，我黯然的心，不禁又雀躍起來。還好！還好他沒有知難而退，還好他沒有落荒而逃。
“我想問你，如果米淙淙不是米家大小姐，你會想娶我嗎？”我輕聲地問道，生怕他的嘴裏，會說出我不願意聽到的答案。
“會！淙淙，即使沒有米家大小姐這個身份，我依然會想娶你。我是一個皇孫，我的婚姻並不是我可以做主的。若是你不是米家大小姐，或許我就不能給你一個顯赫的名分了，但我的內心中，還是會迫不及待地想擁有你。”朱高爔聲音渾厚而響亮，仿佛在宣誓著什麼，“所以，我很高興你是米淙淙，米家的大小姐。從此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結發妻子了！”略微地頓了片刻，他繼續開口說道。
我被他話中的誠懇，感動得無以複加。從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慶幸，自己生為米家的大小姐。
“為什麼？”我噙著淚嗚咽地問道。
我知道自己有多可惡，我知道自己有多麼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好妻子，為什麼他會如此的眷顧我呢？
“因為……因為……”朱高爔吞吞吐吐地躊躇著。
“因為什麼？”我急切地問道。春兒她們也急不可待地衝到門旁等候著他的答案。
“因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他輕笑著說道。
“什麼？”我不禁怒不可遏，他竟敢把我比喻成老天爺對他的試煉。
我撩起紅蓋頭，怒火衝天地跑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衝他大吼道：“朱高爔，你這話什麼意思？”
“哈哈哈……”看我殺氣騰騰，他卻笑得樂不可支。
我不禁恍然大悟，原來我是中計了。果然，不等我開口，他就得意地對我說道：“我若不如此說，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給我開門呢！”
“哼！”我惱羞地別過臉去，不願意理會他。
“好了！淙淙，今天可是咱們大喜的日子，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剛才在酒宴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脫身，你忍心將我拒之於門外嗎？”他故意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樣說道。
天那！他居然又露出這副讓我難以招架的表情。我雖表麵還是一片漠然，身子卻悄然推後了兩步，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他倒識趣，一個側身便躥了進來，絲毫不給我一絲後悔的餘地。居然如此奸詐！
在我懊惱不已的時候，他突然湊在我耳畔輕聲吟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淙淙，你聽明白了嗎？這才是我為什麼想娶你的真正理由。”
我萬沒想到，他竟會以蘇武的詩來回應我的問題，一時間，不禁讓我感動不已。記得初讀此詩的時候，我就對蘇武的妻子羨慕不已。今生如果能有如此愛自己之人，當死而無憾了！蘇武的詩，幾句話就將愛人之間，縈繞在指間、心上的深情纏綿，頓時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低聲嗚咽著，感動地投入他的懷中。
“淙淙，把蓋頭蓋上吧，我要親自為你挑開稱心如意的紅蓋頭。”說著，他將我盛怒時隨意撩上去的蓋頭，輕然覆於我的臉上。
瞬間的黑暗，頓時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春兒、夏兒……”我慌亂地叫道。
“別擔心，一切有我呢！”一雙溫暖而強健的臂膀，立即攬住我的肩頭，擁著我坐在了床邊。
“你好了嗎？我要挑蓋頭咯？”他輕柔地問道，聲音裏明顯就有掩飾不住的急切。
我低頭沉默不語，此時方才有了新娘子該有的嬌羞。
一杆黃金做的秤杆伸進簾內，隻聽一旁的喜娘大聲吆喝：“大吉大利，稱心如意！”
蓋頭瞬間被挑開，在歡快跳躍著的龍鳳燭的照耀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美麗，但是他眼中驚豔的目光，卻讓我害羞不已。我應該是美麗的吧？經過一番精心打扮的我，此時看起，隻怕也是分外的嬌豔欲滴吧？
“淙淙，你今天好美！”他由衷地讚歎道，迫不及待地挑起我的下頜，在我水水的粉唇上，輕然落下一吻。
“討厭！還有別人在呢。”我懊惱不已地嬌嗔道，臉頰頓時紅若火燒。
“哈哈哈……”他春風得意地笑著，大咧咧地坐到我的旁邊，冷不防將我扯入他的懷中，按在腿上坐下。
“你看看，這房間裏哪還有人啊？今兒是咱們的洞房花燭，誰會那麼不識趣啊？”他輕然撫上我紅豔豔的臉頰，打趣地說道。
我環眼整個新房，咦？剛才不是還聽見喜娘的聲音了嗎？怎麼轉瞬就沒了人影？就連春、夏、秋、冬也不見了蹤影。
“人呢？什麼時候走的？”我疑惑地問道。
“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別人，而是爺！”他挑了挑眉，故意一副吃味的模樣說道。
“爺，淙淙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看著他嫵媚地嫣然一笑，一副不甚了了的模樣。
該裝傻時便裝傻，大野狼想要吃小羊羔，小羊羔當然也要學會吊大野狼的胃口，哪能讓他如此輕而易舉地將我吃幹抹淨？
“我的意思是……”他湊上前，勾住我的俏臉，魅惑地輕笑著，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天！這樣的他，溫柔而狂野，溫柔得讓人沉醉，狂野得讓人心顫，讓我不知不覺便淪陷在他魅惑的眼波中……
“淙淙，答應我，永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他極致輕柔地在我的粉頰上印下了一吻。他的唇，滾燙，卻溫柔。
我的心上微微一顫，表麵上卻強自鎮定地說道：“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
“做我的妻子，你以後將要麵對的狀況會很多，所以，你必須要學會保護好自己，明白嗎？”他凝視著我的水眸，若有深意地說道。
“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我仰望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撒嬌地問道。
“淙淙，有時候，過度的保護會害了一個人，但是適度的磨練，卻可以讓你成長。淙淙，我當然會保護你，但是我知道，你並不是個柔弱得需要讓人保護的女子。你是米淙淙啊！是我可愛的小刺蝟。”他以拇指摩挲著我的嫩唇，言語間的暗昧讓我手足無措。
“當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米淙淙可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仰起下巴，驕傲地說道。
“淙淙，我的寶貝淙淙，我就知道，你總是會讓我驚喜，讓我驚訝的！”他越發的擁緊了我，恨不能將我與他融為一體。
“我不僅可以保護自己，我甚至還可以保護你！”我得意地宣誓著。
“來吧，我可愛小妻子，春宵一刻值千金，眼下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珍惜當下。隻要今天咱們夠努力，說不定你能早日為我生一個兒子呢！”他一臉戲謔地說道。
“努力高兒子？”我高聲驚呼道，臉頰霎時就變得通紅。該死！我到底在說什麼啊？
“當然，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不想為我生一個我們的孩子嗎？”他微笑著說道，眼神溫柔如水。
“我……”我羞澀地囁嚅著，不知道自己該是點頭，還是搖頭才好。
紅燭搖曳，牆上投射出我們相擁的剪影，一切都美麗得恍如夢境。
“淙淙……”他溫柔地呼喚道。
“嗯？”我傻傻地應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臨嫁前，娘曾偷偷地告訴過我些許。可是事到臨頭，我依然慌亂不知所措。
咕咕咕……一陣莫名的聲響，劃破了新房中的暗昧。我的天！我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發出這種丟人的聲響呢？
“哈哈哈……我的淙淙，你還真是狀況百出啊！”朱高爔爽朗地笑道。
“你還說呢！也不知道是誰立的規矩，新娘子結婚當天竟不能吃東西，必須得嫁到夫家才能吃。偏偏你這麼晚才回房，我沒有餓死，就已然萬幸了，你竟然還取笑我？”我懊惱地看著朱高爔，橫眉指責道。
“哦？原來都是為夫的錯呀！來先吃點兒點心墊墊。”朱高爔輕笑著將我牽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