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時日，臨從天如同變了另一個人，他閉目靜坐在石床上，發絲染白，布滿滄桑的臉容，瞬間讓人覺得他蒼老了許多。
“你們還是來了！”
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我不多說什麼，走到他跟前，道：“你應該知道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臨從天睜開雙眼看著我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他的死是必然，任何人都是凶手，包括他自己，我依舊是這個答案。時隔那麼多年，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太過執著呢？這樣隻會令你一生都得不到釋懷更是會背負千古罵名。”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冷聲說道：“如果一切隻是如你所說那樣簡單，我或許會永遠留在聽雪閣，臨從天，不要敷衍我，我不是傻子，一開始就是個局，不然也不會有人要來搶奪焚仇，這明擺著就是一個陰謀。”
他出神地望我，隨後又看向臨沂，彼此沉默許久，他才道：“雲中者本就是軒轅世家的人，那些來搶奪焚仇的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些話聽起來雖是輕描淡寫，但句句像毒藥一般侵蝕我的心，他站起身走到我跟前，繼續說道：“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真相，你看到的隻是表象而已，到底何為真相，也隻有他知道，若是可以我們都不想再提起這個人。”
說著，臨從天突然陷入往日的回憶，“……很多你料想不到的，包括寅天城的浩劫，說不定是他為了坐擁天下而策劃的，而你至死都找不到所謂的真相，因為那根本就沒有真相和答案而言，那本就是事實。”
“不，你胡說！”我不可置信地朝他低吼，“臨從天，在碧羅湖已經見過他們了，有些事情你休想騙我，我師父一生都淡泊名利，與世無爭，你憑什麼說他為了坐擁天下而策劃了那場浩劫！”
“嗬！”臨從天不屑地笑了起來，他凝視著我道：“湘翎啊，原來你已經與他們見過麵了，既然相信了，又何必還再來問我呢？”
我看著臨從天，想到在碧落湖和他們的對話，再次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你又怎麼想呢？有沒有想過他為何會背負這些罵名會難逃其責？有因必有果，世間萬物皆為如此，而你對他們又有了解多少呢？”
臨從天反問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再道：“從這出去後，往北海方向走去，或許你們可以去到已成廢墟的寅天城，在那裏，你隻需要相信你的眼睛，便會知道曾經的前塵往事。”
他的話我深感疑惑，未待我想問，臨從天又說道：“在這個亂世江湖，沒有任何人值得去相信，真真假假，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會知道什麼才是你要的真相。”
我低頭沉思，要明白其間的種種隻有我自己去應證，但是……
“三年前的斷魂崖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不能！”臨從天很是直接地拒絕了我，“斷魂崖上的事隻有他知道，湘翎，絕非是巧合，為何他一生都隻能躲藏在無人知道的聽雪閣飽受眾叛親離的痛苦，你好好去想想，對他了解多少，我們的話你自個兒相信多少，我仍是希望你能放下手中劍，無法毀去焚仇，就讓它消失在這個亂世江湖中，如此甚好！”
過往的一切仿佛曆曆在目，也許臨從天說得沒錯，我根本就不了解師父，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依舊不知他在想什麼，就連自己的過去更是隻字不提，更令我不解的是既然不讓我報仇雪恨，卻不惜我走火入魔也將畢生的武功傳授於我，最後就撒手離去，也實在是太巧合了，而碧落湖的他們所說的話與臨從天卻完全不同，或許唯一沒有說錯的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隻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再次望向他，已經讓我不再多說了，唯有對臨沂說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