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隊伍終於抵達了溫莎堡外一處城鎮的所在。與繁華的倫敦市一樣,這裏也遭到了喪屍的襲擊。道路兩邊整齊的建築已經變成了廢墟。破碎的瓦礫與荒涼的田地之間,還不時能夠看到幾具早已腐爛的屍體。
城鎮教堂的禮堂相當寬敞,足夠容納所有的逃難者。簡單地安排了輪流警戒的人手之後,葉淩影這才找了個清靜的角落開始休息
按照正常的程序,應該首先對這個城鎮廢墟全麵搜索一番後,才能帶領隊伍進駐。可是葉淩影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潛意識裏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告訴他,這裏很安全,沒有任何喪屍出沒。
葉淩影吃的並不多。半塊壓縮餅幹下肚,他便紮起了塑料幹糧袋的開口。魔鬼島訓練營的教官告訴過他們,半饑半飽的情況下,其實能夠刺激人體各種機能達到最佳狀態。那些原本應該參與到消化中的細胞,可以轉而進行更多的供氧和循環。大腦反應也避免了因為吃得太多產生的惰性。對於時刻處於危險之中的人類來說,保持必要的警惕,比什麼都重要。
禮堂的地麵寒冷而堅硬。和衣躺在上麵,絕對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然而,勞累了一天的人絲毫沒有顧忌這些。在簡單的吃過東西後,疲憊不堪的他們枕著鼓鼓囊囊的厚實背包,很快進入了夢鄉。
睡眠,是解除疲勞的最佳方式。更何況是以負重狀態下長途跋涉了整整一天。雖然布置在禮堂外圍的警戒人員可以輪流休息,可是在柔和安詳的夜風中,望著周圍寂靜無聲的曠野,那根在大腦中時刻繃緊的神經也會不由自主鬆弛下來。再加上身體對食物消化作用產生的舒適感覺,所有的這一切,都使警戒的人心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解脫。
當然,必須隨時睜開,注視著周圍所有異常的眼睛,也在沉重眼皮的擠壓下,將其中的空間縮得越來越小。最終,在心底那一絲自我認同與疲勞的聯合攻擊下,徹底閉合成了一個緊密的整體。
葉淩影的輪換值班時間是下半夜。現在,他必須抓緊時間讓自己的大腦和身體獲得充分的休息。
就這樣,在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情況下,沒有經受過嚴格訓練的平民警戒者,紛紛抱著懷裏的武器縮在各自的哨位上,愉快而危險地進入了沉睡之中……
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曆:在熟睡的時候,某些微小的響聲,往往會被自己當成夢境的一部分。比如老鼠的齧咬、旁邊某人的鼾聲、以及室友下意識的磨牙……都會被攙雜成為睡夢中的組成部分。這其實正是大腦在非正常意識狀態下,對於外來信息的一種變相接納。
高山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總會聽到陣陣輕微的咀嚼聲。這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畢竟,禮堂裏有上百人在休息。說不定是誰半夜覺得餓了,爬起來弄點東西吃。想到這裏,高山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兩點半,距離自己接崗還有半小時。
“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高山這樣告訴自己。同時也小心地翻了個身,以更加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正當他即將合上雙眼再打個盹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那種若有若無的咀嚼聲竟然禮堂外麵。而且,其間還明顯攙雜有數道微小而清脆的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