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江說,現在徐副局都喊你‘言哥’,萬?夏洛克?言同學,你也是肉體凡胎的,拚命也要有個尺度。”鄭小梨一點一點將芒果剖開切塊,插上牙簽遞到萬言麵前,“不用喂你吧?”
萬言的左臂纏著繃帶,他坐直身體的時候拉扯到了肩上的傷口,疼得動作一滯。“現在我不是很聽話的在休息了嗎?就這麼一點兒小傷,老徐說讓我在這裏住一個月,絕對是公報私仇。那個……我不喜歡吃芒果,你吃吧,太甜了……”
“你不喜歡吃嗎?”小梨將玻璃碗放到一邊,用濕紙巾擦掉手上的汁水,“這算小傷?!萬言你真的很走運知道嗎?醫生說那一刀距離你的肩鎖韌帶和動脈、神經束隻差半厘米,如果刀子再偏一點點,你今後就要變成‘過兒’了,獨臂神探,多可怕——”
“半厘米,對醫生來說算是很遠的距離了,沒那麼恐怖的,他們都能在一個小嬰兒的血管上縫上幾十上百針。”萬言笑著看向鄭小梨,“你剛剛說話的時候臉都白了,害怕了?如果我死了,你會永遠都記得我吧。”
“你好好活著,我一樣會永遠記得你。你說這種話,我才會害怕,沒有人為了永垂不朽就不惜命的對吧。”
“放心,我會很惜命的。”萬言的視線眺向窗外,“現在的這些時光,都像是額外賺到的,那天看見你捧著一顆炸彈坐在那裏,我頭一次感覺到絕望,我以為我們兩個不會逃過第二次了,這回真的死定了。其實,和你死在一起我還覺得挺滿足的,隻是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太可惜了。”
萬言將目光轉回到小梨的臉上,“我當時也是大腦短路了,居然會相信你說的什麼指紋,老啃這種大老粗就算有人幫他,怎麼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搞出那麼高科技的玩意。根本就沒有指紋識別,你也不想喝可樂,小梨,你這樣騙走我一個人去冒險,如果那天你真的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自己的。”
“我知道你肯為我做很多事,甚至搭上性命也無所謂,萬言,我一直都知道。不過,這是我的事情,我不能總那麼自私地把你推到前麵去擋槍。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嗎?所以我不僅有權利接受你的好意,也同樣有權利保護你,你不能剝奪我的這種權利。”
“那你願意給我永遠照顧你的權利嗎?”萬言灼灼的視線射進小梨的眸子。
她垂下眼簾,咬了咬嘴唇,“我現在隻想找回那些被我忘掉的東西,我不想帶著一團困惑做出任何決定。”
萬言自嘲地笑了笑,“你看,其實你想找的不是失去的回憶,而是重新跟他在一起的理由。小梨,不是所有丟掉的東西都能夠找回來的,但是你珍視過那個東西的感覺卻永遠都在。如果你想證明自己曾經深愛過倪獲,我就是最好的證據。”
萬言衝她做了個調皮的表情,“我這麼英俊神武,年輕有為,對你好得不得了,既救過你,又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為什麼你還是喜歡他?這還不足以證明你之前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嗎?怎麼樣,我的倒推是不是很有說服力!”
小梨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如果有天你不做警察了,倒是可以考慮去做律師。”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倪獲捧著一大束向日葵走進來,“剛剛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大言不慚地自誇。”
“偏偏在我們聊天的時候進來,真招人煩。”
“我好心來看你,喏,向日葵,代表著信念、忠誠、高傲,和沉默的愛。”
“就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喜歡搞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還沉默的愛。”
“是啊,我剛在走廊裏遇到了沉默的愛,剛剛走,大概是不像我這麼不識相非要進來打擾你們聊天吧。”倪獲大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真以為我會給你送花這麼肉麻?是那個沉默的愛非托我帶進來的,我要是送也不會送你向日葵,我會……送你二斤炒瓜子。”
小梨把花插在花瓶裏,轉身問倪獲,“你是說剛剛小江警官來過?”
倪獲點點頭,指著碗裏的芒果,“切這麼漂亮,怎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