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銘聖腦子裏迅速過了一遍,幹脆擺出了造型和瘦小男子對峙起來,沉悶的氣壓在車廂裏縈繞,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話。
瘦小男人終於注意到君銘聖的意圖,大叫一聲舉著匕首又攻了上來。
這一次,他是有目的的襲擊,衝著君銘聖受傷的左臂一波又一波的襲來。
匕首鋒利,很快就在君銘聖身上見了彩,斑駁的血絲滲透出來,浸染了他一身。
簡曉悠看著這樣的君銘聖,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壓抑的哭聲在車廂裏顯得那麼的驚悚,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說道:“小哥,你盡力了,別拚了,我們把東西都給他就好,權當舍財免災了。”
君銘聖卻恍若未聞,隻全神貫注的應對著這個以生死相拚的劫匪。
瘦小男人仗著身形靈活,嗖的一聲將君銘聖逼退,一把匕首頓時架在了司機的脖子上,他惡狠狠的說道:“轉向,轉向,出鎮子!”
司機此刻卻悍不畏死,看著近在咫尺的派出所,反而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轟鳴的引擎聲中,車子迅速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大彎,所有人猝不及防都被甩到了凳子另一邊,而那個瘦小的男子也抓拿不穩,被甩到了車門方向,一道血線順著司機的脖子標飛而出。
簡曉悠嚇得呆立當場,君銘聖一把捂住司機的脖子,一把抓著方向盤,兩個人頓時配合得天衣無縫,公交車終於停在了派出所麵前。
車子裏頓時沉靜下來,車子外麵的人聲喧嘩仿若隔世。
“啊!救命啊,救命啊,快叫救護車!”胖大嬸當先醒過來,拍打著車窗就尖聲喊了起來。
一車子人這才醒過來,幾個人跑去將摔得七葷八素的瘦小男人綁了起來,另外一些衝下車去找警察,還有一些則大聲叫人找救護車。
簡曉悠站在車廂最後,看著那個渾身是血卻依舊在盡力搶救司機的男人,淚盈於睫。
是誰在生死之間選擇了犧牲自己?是誰在生死之間以命相搏?是誰在生死之間選擇了保護自己?
簡曉悠忽然覺得,君銘聖並不是那個君銘聖,她第一次如何深切的體會到君銘聖內裏的火熱,宛若是可以衝破九天的烈焰,其實早已將她燃燒殆盡了。
不一會兒,警察來了,醫生來了,混亂了許久,終於安定了下來。
簡曉悠坐在派出所的長椅上,偷偷看著旁邊正在替君銘聖包紮的醫生,當看到醫生剪開了君銘聖的t恤,露出肩頭那個傷口時,頭皮一炸。
醫生皺了皺眉,檢查了一番後說道:“其餘傷口都是皮外傷,倒是這個口子比較深,又是鋼鐵造成的,建議還是打點兒破傷風的針。”
“好。”君銘聖淡淡答,聲音有一種淡定的溫暖。
或許是感覺到了簡曉悠的目光,君銘聖側目看去,然後衝著簡曉悠一笑,“沒事。”
那笑容如三月的春風,頓時溫暖了人間,簡曉悠隻覺得眼眶一酸,又險些落下淚來。
“什麼沒事?這傷口要縫針的。”醫生卻不解風情的說道:“看你身手不錯啊,怎麼會被人從背後襲擊了肩頭?”
醫生的喋喋不休,讓簡曉悠羞紅了臉,此時她才反應過來,在那麼狹窄的車廂裏,隻能采取近身肉搏戰,鋼管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等醫生處理完畢,簡曉悠才緩緩靠了過去,“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好。”君銘聖淡淡答,聲音飄渺仿佛不是真實。
“餓嗎?要不我順便買點兒吃的回來?”
“好。”
“你一身都髒了,我去給你買件衣服吧。”
“好。”
“君銘聖。”
“嗯?”
“對不起。我都討厭我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簡曉悠說著,忽然就哭了起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真實的搶劫事件,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鮮血,第一次看到那種血肉橫飛的傷口,簡曉悠真的嚇壞了。
“別哭了,沒什麼的,不過都是皮外傷。”君銘聖摟著簡曉悠,淡淡說道:“對不起,嚇著你了。”
簡曉悠聞言一僵,隨即撲進了君銘聖的胸膛哭了起來,淚水溫熱,滾燙了君銘聖的心,肩頭的疼痛瞬間就消弭殆盡,此時此刻,君銘聖隻覺得安心。
幸好她沒有事,幸好,沒有傷到她一絲一毫。
抱著簡曉悠的君銘聖神經一鬆,竟然就那麼睡了過去。
簡曉悠埋頭哭了一會兒,甕聲甕氣的問道:“派出所做筆錄還得多久才輪到我們啊?”
然而,說出去卻沒有半點兒回應,簡曉悠撐起頭一看,隻見君銘聖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酣睡正濃,他的眉心微微皺起,唇角卻帶著一絲笑意,鼻息淺淡,都噴灑在簡曉悠的臉上,渾身都被君銘聖熟悉的氣味包裹,簡曉悠忽然覺得好安心,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