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日子雖然辛苦,但在玉知心中,卻是甜蜜遠遠多過辛苦。沒有錦衣玉食的享受,不見了仆從如雲的威風,換來一個霸道無禮的丈夫,這筆買賣她依然覺得千值萬值。
牽著他的手,玉知覺得自己像要長出一雙翅膀來,和他一起打鬧說笑,看一路山川秀色。常常是清晨眼睛一睜,還沒什麼感覺天就黑了。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還有好多事沒來得及做,一天天過得飛快。
更讓玉知的開心的是,易鬆說他的師父專解各種奇毒,也許能解開“情絲”之毒。於是當務之急,就是跟著易鬆去找他的師父。
走了數日,易鬆師父隱居之所已經近在眼前,此時天色已晚。易鬆手指遠處簇簇青峰中的一座道:“就在那裏。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趕不到了。”
華允宥順著他的手指望了望,好一座險峰!立於群峰之中,它不是最高的,卻是山勢最險的。由這隱居之地可以看出這人的性情,這人定是個孤絕的性子,難怪教出來的弟子都是這樣陰陽怪氣。
“今夜就在此露宿一晚。明天再走。”華允宥淡淡的吩咐了一聲。侍從們立即開始忙碌起來。
吃過晚飯,篝火燃了起來,一大一小兩堆。流颯和其它侍從都在那堆大的篝火邊上。隻有易鬆和華允宥,芮玉知三人守著那堆略小的篝火。
華允宥向來與士兵手下同行同食,就連與玉知親近都不避開屬下。眾人都養成一個習慣,隻要主子不叫,他們就主動躲開,給主人和夫人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免得看到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讓夫人難堪。
華允宥將自己的頭枕在玉知的腿上,躺在火邊,顯得難得的安靜。小易鬆卻隻顧借著火光削著手上的棍子。玉知有些好奇,伸長了脖子在一旁看著,手卻輕輕的撫摸著膝上那人一頭烏發,心裏是濃濃的甜蜜。
看著看著,一天的勞累漸漸化成了膠水,一個勁的把她的上眼瞼與下眼瞼往一起粘。玉知掙紮了幾下,終究抵抗不住夢鄉的誘惑,眼皮重疊到了一起,不一會就熟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兩人好像已經睡著了。易鬆終於將木頭削好了,一段長一尺半的木棍被他削成一頭尖一頭鈍,鈍的那頭被雕成一隻盤繞的蛇形,蛇頭高昂,蛇信輕吐。仔細欣賞了一下手中的傑作,小易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抬頭看看不遠處那堆篝火,那裏也安靜了下來。一群人圍著篝火好像都睡了過去。易鬆站了起來,走了兩步,走到了玉知麵前。
玉知靠在一根大樹的樹根外,緊閉雙眼,火光把她的小臉染得更加嬌豔。易鬆眼中閃過深深的猶豫,看著看著,殺機漸漸漫過明亮的眼眸,此時的他不再是個青澀別扭的少年,而是一個冷竣要命的魔王,慢慢抬手,他手中棍子的尖頭對準了熟睡中的女子的心口,猛地插了下去。
木棍插下,他如願看到血光飛濺,隻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身體也在一瞬間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也許是由於一種說不清的本能,華允宥在睡夢中忽然感到心口一陣劇痛,在劇痛中睜開眼睛,正巧看見那木棍已經觸到玉知的衣服。一掌擋了過去,尖銳的木尖迅速穿透了他的手掌,而同時易鬆也受了他一掌飛了出去。
華允宥想從地上躍起,剛一使勁,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忙用未傷的左手撐住地,這才發覺渾身上下再無一絲力氣。
易鬆飛出去方向的樹叢一陣亂響。華允宥定定地盯著發出響動的地方,篝火還燃著,應該不是山中的野獸,但有時候,人比野獸可怕百倍。果然,不一會易鬆踉蹌著扶著胸口從樹後走了出來,唇角的殷紅在火光下依然顯眼。
華允宥伏在地上,想要起身,渾身卻沒有半點力氣。易鬆慢慢走過來,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站住。
“軟筋散?”華允宥聲音仍是那麼從容。
“是的。”易鬆輕輕一笑:“我在你身上用了比別人多三倍的藥,沒想到你竟然還是醒來了。”
華允宥一邊試著運氣,一邊拖延時間:“難得你這麼看得起我。什麼都記得多給我留一份。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易鬆低聲道:“你不必知道為什麼?你內功高強,在一瞬間竟然衝破我軟筋散的禁錮,但畢竟功力大打折扣,否則我現在怎麼可能還活著站在這裏。而且你運過功,這藥已經深入你的經脈,三天之內,你將手足軟弱如嬰兒,沒有半點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