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1 / 2)

華允徽在見到玉知之後,臉上閃動深深的關切。他三步並作兩步下車,快步走了過來,皺眉看著玉知的傷腿,一向溫和的麵孔第一次染上了重重的怒意,一雙明如皓月的眸子,森冷之色竟不遜允宥:“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麵具人卻不受他的威脅,淡然道:“我救了她的命,給她治傷,陪她說話,還親自把她抱出來。可以說是待如上賓,禮數周到了。若是這樣豫王爺都不能滿意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

“豫王爺?”玉知心裏一驚,睜大眼看著華允徽,二個多月的時間,她到底錯過了什麼?他對這個稱呼卻十分淡然,好像沒有任何不妥,隻是道:“我怎麼知道她的傷是不是你們弄的?”

“芮姑娘就在這裏。我沒有點她的穴道,王爺可以自己問問。”麵具人鎮靜地道。

華允徽低頭,認真看著玉知,問道:“玉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放心告訴我,不用害怕。”

玉知點點頭:“他說得是真的。”受傷是自己跳下轎子造成的。上回暈倒也是自已跌倒的。這家夥雖然威脅過她,到底不曾真的傷過她,還請來最好的大夫給她治傷,她不能說謊話。

華允徽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伸手從麵具人手中接過玉知:“多謝公子送回芮姑娘,小王告辭。”

麵具人微微一笑,雖然隔著一張麵具,仍看得出他笑得幸災樂禍,口中道:“豫王爺不用客氣。這芮姑娘的心上人看來並不是殿下,隻怕殿下一片苦心,多方救援,最後卻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

眼睜睜地看著那張俊逸容顏上的光彩一點點黯淡,玉知心中忽然充滿了罪惡感,雖然她不曾與他有過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誓言,畢竟,他是曾經讓她動心的男子。

華允徽的笑容非常得體,上揚的唇角好像十分愉悅,隻是眼眸深處,有一道血絲隱約可見,淡淡道:“公子說笑了。小王接回芮姑娘,並不是為了自己。為君分憂,是臣子應盡之道。”

麵具人聲音恢複了平日的冰冷:“那我也不枉做小人了。豫王爺請吧。”

華允徽抱著玉知上了馬車,將她安置在錦墊上坐好,才吩咐手下開動。

玉知坐在車上,看著他,一時不知從何問起。華允徽也不說話,兩人沉默了一路,直到馬車停下。

玉知有些遲疑的問道:“允徽,你帶我到哪了?”

華允徽正色道:“皇宮!”

“啊?”玉知這回真的不鎮定了:“為什麼是這裏?”她隻想盡快見到允宥,除了他,她誰也不想見。尤其是那個昏君。

華允徽看出了她眼中的遲疑,緩緩吐出一句話:“王兄如今就住在宮裏。”

玉知驚奇不已,以允宥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該住在宮裏。見她眼中疑問重重,華允徽卻不肯解說,自己先下了車。

玉知的腦子被華允徽的話震得嗡嗡作響,兩個多月,看來她真的錯過了太多。

玉知完全失去了方向。宮女將她攙下馬車,扶上軟轎,她隻是呆呆的任人擺布,像一個沒有意識的木偶。

軟轎夾道中慢慢行走。華允徽在轎前步行。宮牆在玉知的眼中顯得又厚重又冷酷,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軟轎停了下來。華允徽衝玉知伸出手來:“我扶你。太後在裏麵等著呢。”

玉知忐忑的將手放進華允徽手中,手指的顫抖泄露了她的情緒。華允徽微一錯愕,溫柔地道:“別怕,萬事有我。”

玉知難收說清心中的感受,隻得低下頭,借著華允徽的攙扶慢慢挪下軟轎。麵前是玉階層疊,正中雕著龍鳳呈祥圖案的石道,和她走時一樣,壓抑了很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華允徽扶著她慢慢走上玉階,這是奉親殿,以前玉知在宮中做女官時來過,是皇太後居住的殿宇。

不管玉知心中如何翻騰,人已經被華允徽扶著走進殿內。殿內坐著的兩個上了年紀的女子。正是皇朝目前最尊貴的兩個女人。

豫王妃站了起來,像慈母看到心愛的女兒歸來一般,關心地道:“玉知,你可回來了?傷到哪了?要緊不要緊?”

玉知勉強福身行禮:“參見——”豫王妃上前一把抱住她,不讓她行禮,口中道:“你身上有傷,別行禮了。你現在就和我的親閨女一般。當著娘和奶奶,沒有那麼多規矩。”

王妃的關心讓玉知徒然脆弱了下來,顧不得尊位上的皇太後,站在一旁的允徽生母側王妃,還有下麵站的一地的宮女太監,抱著豫王妃哭出聲來。

沒有人阻攔她,也沒人來勸她,所有人都沉默著讓玉知哭了個痛快。王妃的手輕輕在玉知肩背上撫摸,摸著摸著,一向不讓須眉的豫王妃也眼角濕潤,低聲道:“哭吧。哭出來就舒服了。”

玉知哭了個痛快,這才抬頭望著王妃,開口問道:“這麼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豫王妃看著她,拚命掩飾的痛楚還是從眼中溢了出來,咬咬牙,將哭泣壓在了喉間,用最平靜的聲音說出最不平靜的話:“悍匪作亂,百姓塗炭,朝臣結黨,血濺華堂,這些日子裏,大夏朝從生到死,從死到生走了一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