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紗漸白,廊外珍珠簾碎光輕擺。宿醉醒來的華允宥隨手撥開身上蓋著的錦被——好熱。剛剛撥開,就有一隻小手重新將被蓋回他的身上,然後就搭在了他胸前。華允宥睜眼一看,微弱晨光中在他身旁合衣而臥的玉知,瘦瘦的小臉上寫滿憔悴,看來又是剛剛入睡,在睡夢中還能感受到他的動作,為他蓋上被子。
華允宥不想驚醒她,一動不動地靜臥,看著她鼻前一縷青絲隨呼吸輕輕飄動。他的臉上卻無一絲笑容,那雙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玉知一直守著酒醉的華允宥,直到天色快亮,才漸漸睡了過去。卻不知為何,夢中總覺得有一雙眼在盯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睡得也不安穩,沒睡多久就醒了。一睜眼,和華允宥的目光撞了個正著:“你醒了?”她脫口問道。
“嗯。”華允宥答得簡單。
“頭暈不暈,口渴不渴?”玉知急著起身去給他尋醒酒的梅子。手一動才發現正放在對方的胸口,連忙縮手,匆匆跳下床去。
華允宥沒有攔她,喝過水,口中含上一粒梅子,口齒變得有些含糊不清:“再歇一會吧。過會又要出發了。”
玉知放下手中的水杯,道:“尚希,我們已經耽誤了好幾天了。今天,你就別喝那麼多酒了。”
“華伯讓你來跟我說的?”華允宥問,臉上並沒有不悅的痕跡。
“是。”玉知毫不隱瞞,走回來坐到他身邊,有些羞怯又忍不住好奇的看著他敞開衣襟處露出的麥色肌膚。
華允宥輕輕拍了她一下:“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玉知以為他在說替赤正大人傳話的事,坦然道:“這是大人的職責。也是玉知的職責。”
“我說的不是那個,是這個。”華允宥指指自己的胸口,微微眯起的眼睛在玉知臉上輕掃。玉知羞得隻能盯著自己的手,耳根處一陣陣的熱。
華允宥還覺得沒有戲弄夠她,用手將領口又扯開了些:“你不是早就看過嗎。要看就大方些。”
被戲弄的無地自容的女子低聲道:“我去倒水。”飛快的跑出去。身後又是一陣放肆的大笑。玉知恨得差點摔掉手中的茶壺。一轉念,又想起了當初在天牢,他逗弄她的情景。這人——真是瘋得厲害。安撫自己跳得劇烈的小心肝,暗道:“他有病。我不知病人一般見識。”心裏是這麼念,可臉上的飛紅卻半分也未淡去。她不敢承認,剛才的確是她失了女兒的端莊,打量男子的身體。雖然隻是領口處那一點點。以前也不是沒看見過,而剛才,卻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在她心尖爬過。
等玉知用冰冷的井水洗過臉,又過了好一會,攬鏡一照,臉色終於恢複了正常。再回去,華允宥已經洗漱停當,小刀展開一件月白色袍子,華允宥將雙手伸了進去。雙肩一抖,衣服已經穿上。小劍低頭,又要為他結上腰帶。玉知上前一步:“我來。”
伸手從小劍手中接過那條鑲著珍珠白玉的腰帶,腰帶在華允宥腰間一圍,他的身形更顯挺撥。玉知溫柔的幫他整理衣襟領口,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從她的指尖一直傳到了她的心裏。玉知的臉又開始發紅。
華允宥低頭,見身前的女子一直不肯抬頭,手不停的牽扯著他的衣衫。他慢慢道:“放心吧。今天我們一定能出齊周城。”
玉知嗯了一聲,還是不敢抬頭。華允宥一伸手,捉住了她的小下頜,迫她抬起頭來。玉知桃花滿麵卻無處可藏,不敢看他的眼,隻得把一雙明眸死死閉上。
眼前朱顏萬般嬌媚,華允宥眼中也有異樣柔波閃動,口中道:“我喜歡你,你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