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鹿死誰手(1 / 2)

“呸!”

岑猛輕輕啐了一口,把濺到嘴裏的血吐掉。慢慢把手裏的屍體放倒在地上。

這是第三個。

天寒地凍的時候,野狗並不常見,但不是絕對沒有。畢竟,時時刻刻都會有人突然倒斃在路上,對它們來說,這也是能熬過這個冬天的指望。

狗想吃人,人也想吃狗。

他靠著惟妙惟肖的口技,引出了三個想吃野味打牙祭的衛兵,一個個的殺掉,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三個人沒有回去,無論如何對方都會起疑心,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披甲士,恐怕得硬碰硬了。因為即使他能再找機會周旋,剩下的人也會由於恐懼而逃走,結果走漏消息。

岑猛把軍刀插回腰間,從屍體上撿起環首刀。這個時候,百煉就算是寶刀了,守衛橋頭的不是西涼軍,依舊是從前北軍五營中的軍士。京師之地,兵甲自然好過邊野。這把刀雖然不是百煉刀,但看起來起碼也有三十煉,算是不錯了。

他抬頭朝橋頭那兩進門房看了看,已經有人聲喧嘩起來。岑猛躬下腰,順著渠邊慢慢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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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王八蛋跑哪兒去了?”

“就是,讓郭校尉久等,真是該死,您……”

“閉嘴!”

那個披甲士個子不高,卻滿臉精悍之色。他呼的一下站起來,走到門外,抽了抽鼻子,站在那兒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忽然轉身回來,伸手提起了鐵矛。

“你們幾個,在此候著,我去瞧瞧!”

“哎呀,幾隻狗子,哪裏用校尉勞動,恐怕是狗子跑的快些,那幾個王八蛋一路追遠了些。”

“對對,校尉請安坐,我等……”

“安坐?”那郭校尉冷笑了一聲,“隻怕你們那幾個人可沒命回來了!”

“哎?”“啊?”幾名衛士紛紛驚叫起來,“怎麼回事?”“是汜水關破了,關東諸侯打過來了麼?”

“休得聒噪!”那校尉又吼了一聲,“你欲惑亂軍心麼?”

這罪名極重,乃是立斬不赦之罪,先前亂嚷那人一下子餒了下去,訥訥的不敢做聲。旁邊又有一個人湊上來道:“就算是遇了賊,總也該有些聲響吧。為何連叫都不曾叫過一聲,莫不是……莫不是……遇上了鬼怪!”

“對對,這些年死的人多,有……有鬼怪也是應該!”

這一湊趣,幾個人頓時臉都白了,越想越怕之下,連手腳都哆嗦起來,一疊聲的催促道:“校尉,咱們……快……快快快些回城吧!”

“回個屁,我郭汜殺人殺的多了,哪兒來的什麼孤魂野鬼!”那校尉一腳踢翻了木幾,上麵的東西稀裏嘩啦摔了一地,“再敢胡言,老子先拿你們的人頭衝衝晦氣!都仔細著,待某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大步踏出房門,把那幾個戰戰兢兢的衛士留在屋內。隻是郭汜話雖說的豪氣,但他出身涼州底層,對於妖仙鬼怪之事聽的更多。雖然不相信真有鬼怪能無聲無息之間讓三名軍卒死於非命,心裏卻不由得打鼓。

他是盜馬賊出身,後來才從軍入董卓麾下,聞風辨氣是安家的本事。適才風頭雖然不對,他依然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血腥氣。可就如那幾人所說,若真是有強賊,總不至於喊都喊不出來一聲吧。

早知道,就不貪這口酒了!

以他現在的身份,自然不用來城門看守。隻是關東諸侯起兵,董卓怕皇甫嵩在扶風遙相呼應,特意征調將其調入雒陽做城門校尉。算算這幾日差不多該到了,派郭汜來巡查探看。

問了一圈,今天未曾見到皇甫嵩入城,正要回去,卻發現城門這幾個家夥竟然還偷著藏了些酒。涼州軍軍紀雖然不嚴,但軍中禁酒卻是常例。郭汜雖然也不大在乎軍令,但一時間酒癮犯了,隨手打發手下回去,自己就溜達過去蹭酒喝。

眼下雒陽是西涼人的天下,北軍五營雖說名義上是漢軍精銳,早已經羸弱不堪,郭汜又算的上是被董卓頗為看重的一員將校,那幾人自然著意奉承。眼看喝到半夜,正打算回營,忽然聽到一陣野狗長嚎。有人便要去捉條狗來打牙祭,結果一去不複返。

自己此刻要是立刻上馬回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管那些人的死活。可是……未免麵子上實在過不去。除非真有鬼怪把剩下幾名軍士全吃了,不然明天自己膽小怯懦之名豈不是就此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