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洛水垂釣(1 / 3)

第一百六十七章洛水垂釣

天佑民安三年正月,梁乙逋出兵綏德城,大掠五十餘日;三月,夏兵敗於韋州,不得不遣使向遼求援;十月,梁太後親領大軍攻打環州,七日不克,敗於洪德寨,梁太後棄帷帳,改換衣服逃遁;天佑民安四年五月,梁乙逋率軍再度侵宋環慶、定西,卻遇見宋人刺客,身受重傷,大軍西返。短短數年間,西夏政局動『蕩』,自領軍人變更便可看出,時而太後一黨占了上風,時而相府一黨占了上風,貴族傾軋,時局糜爛,可見一斑。其時夏宋之戰,敗多勝少,西夏已然落了下風,隻是彼時大宋內猶有太皇太後高氏與小皇帝趙煦之間亦是不合,存在帝後之爭,何況大宋的目光正注視北方遼國境內數王爭位之『亂』,無暇顧及西北邊境。政局不穩,內耗頻頻,三國一般如是,卻是可惜了大宋坐失良機,未能順勢驅逐韃虜,一統天下。

陽光明媚,天空萬裏無雲,時時卷起的微風帶著一絲隱隱燥熱。時正春去近夏,大宋的西京城洛陽城門洞開,來往人群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百花會已然謝幕近月,洛陽城中卻繁華依舊,並不因賞花遊客的減少而絲損。

如織的行人步行洛水河岸,碧波『蕩』漾,綠意盎然。蜿蜒的洛水漸漸遠離城郭,便似一條長長的彩帶,飄舞於天地間。在那彩帶的一隅,一名蓑笠翁獨坐河畔,釣竿低懸,輕輕晃動,間或水麵浮起層層漣漪,垂絲微顫,那蓑笠翁卻惶若不聞,半晌方才探手拉起竹竿,望著那空空如也的釣鉤搖頭輕歎,隨手更換了魚餌,複擲水中。

似這等垂釣山水,卻也隻是等閑,然一眾遊人卻是頻頻投目遠眺,區區漁翁,何以如此醒目耶?銀鈴似的笑聲響起:“吳大哥,你這是在釣魚還是在喂魚?”那漁翁抬起頭來,鬥笠下顯現出來的麵龐卻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雙目似點漆,身旁那女子一襲白衣,眉目如畫,巧笑倩兮,好一對璧人。

那年輕人隻是橫了她一眼,默不作聲,那少女笑道:“吳大哥,我說得不對麼?你若是欲圖效法薑太公,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隻釣王與侯,那也等吊根針才像罷?何必將這大好魚餌便宜了水中之魚?”那年輕漁翁搖頭笑道:“凝霜,你在笑話我麼?”一語未畢,魚竿忽而顫動,經久不歇,漸漸彎曲,似要墜入水中。那女子搶前伸手,絲線高高『蕩』起,好大一尾紅『色』鯉魚。那女子道:“咦,居然也有哪條不開眼的笨魚上了鉤?”

這漁翁正是吳子矜,那女子自然便是與他形影不離的石凝霜了。當日二人於軍營中刺殺梁乙逋不成,悵然南返,那李文儀卻未曾跟隨,想是叫李依琪給帶回西夏了。吳子矜有心隻身前往西夏,奈何尚有允諾烏老大等群豪之事在先,隻得先行回洛陽。

他既身為幫主,自然無須事必躬親,大小事務盡由三長老處置,無聊之餘,便做了個垂釣漁翁。他之用意隻在撫慰心境,並不在意水中魚兒,是以方有石凝霜取笑之事。

石凝霜提起魚杆,伸手取下魚鉤,笑道:“大哥你好運氣,這笨魚居然將整隻魚鉤吞入了腹中,難怪如此掙之不脫。這是不是叫做‘瞎貓撞上死耗子’呢?”吳子矜見她還在取笑自己,夾手奪過魚杆,道:“你莫要說我,還是想想怎麼擺脫這些人才是。”側目示意遠方。石凝霜瞥了一眼那些為她美『色』所攝的男子,跺了跺足,憤憤道:“世上怎盡是這般登徒子?大哥,今日我們不釣了,回去罷!”吳子矜點頭道:“也罷,既是有了魚兒上鉤,亦可收攤。”

二人說笑間收拾行囊,扯起魚杆,啟步回城。行不數步,一名三袋弟子匆匆行至,遙遙喚道:“幫主!石姑娘!”吳子矜認得是總舵的傳訊使,問道:“聞兄弟,什麼事?”那弟子道:“啟稟幫主,那……那小魔女又來了。”吳子矜大奇,問道:“什麼小魔女?”那弟子支吾道:“那位……那位李姑娘,如今正在總堂等候幫主。”石凝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掩口道:“那位李文儀姑娘啊,你莫非不知她的尊號麼?”李文儀前些日子在這總舵著實捉弄了不少人,隻不過都是背著吳子矜所為,當著吳子矜的麵倒是比誰都文雅,是以吳子矜卻不知道她這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