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衣見杜老大神色惶急,暗暗吃驚,停住腳步問道,為什麼?
杜老大說,此處結界重重,裏麵妖孽聚集,平日裏人妖兩不相幹,但隻要人一入雁門澗必死無疑,且死狀淒慘,死者被重重折磨後往往還被挖心掏肝。
韓衣想,江湖上有那麼多人恨不得取我性命,橫豎都是一個死,說不定前進還有一線生機。想到這裏再無猶豫,嘻嘻笑道,妖怪我還沒見過呢,這就進去瞧瞧,你們鬆竹幫不是承諾保護我一天安全的嗎?跟我一起進去好了。說罷縱身一躍,杜老大眼睜睜地看著他已然進入。
一入雁門澗,立即感到身邊那些無形的壓力消失了,想是懼怕妖界,無人再敢跟入。人類雖然貪欲無窮,但對未知的東西始終恐懼,離人鐲的吸引力再大,也沒有未知的恐懼大。走著走著,忽然一條小路分為東西兩道,西邊落木蕭蕭,一派蕭條肅殺之象,路標寫著黑月澗,很類似人間的冬,另一邊卻是鳥鳴花暖,溫柔靜謐之至,路標寫著話月澗。韓衣拿不定主意到底該往哪邊走,索性拿出一枚銅錢向空中一拋,念叨著,正東反西。隻聽“彭”的一聲,銅錢落地,正麵朝上。
當下韓衣轉身就朝話月澗走去,越走越覺得話月澗風光讓人流連,仿佛誤入了世外桃源般,不知今夕何夕,連日來的奔波勞累高度緊張忽然鬆弛下來,她覺得極為疲倦,在一處不知名的茂密花叢中蹲下時,再也支撐不住,昏昏睡去。
她是被一陣尖利的叫聲驚醒的,抬頭一看,嚇得不由得縮回花叢中,原來前麵五十米開外的空曠之地,竟然出現了百名妖怪,有蛇妖、狐妖、豬妖、貓妖不等,他們有的正由人形變為本相,有的雖維持人形的樣子,但似乎痛苦不堪,這是韓衣第一次看到妖怪,以前一直以為妖怪隻是大家嚇唬人的,沒想到真的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靜候了一會,發現群妖始終待在那裏毫無動靜,心中害怕稍減,慢慢將頭伸出,心想,人雖覺得妖怪可怕,但妖怪未嚐不認為人可怕啊。
她看到群妖似乎很不安,放佛遇到什麼危險一樣,正暗自疑惑,忽然聽到幾聲得意的笑聲傳來,三個道士已到群妖麵前。隻聽一個道士說,饒是你們這些妖孽功力再強,今天依然落入我們的手中。
另一名道士接口道,你們既已落入我們的天羅地網陣,任你們話月澗澗主到來,也無法救得了你們。
第三名道士說,今天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們。
三名道士不僅相貌一模一樣,說話神情竟然也極為相似。
群妖中似乎有一個年齡較大的老妖應道,我們平日深居話月澗,與人類素不交往,也從沒做過為禍人間的事情,請三位道長明鑒,放過我們吧。
卻聽道士說:人妖注定為敵,妖孽本性凶殘,今日放過了你們,他日便是我們人類遭殃。我們既為民除害,當除惡務盡。
韓衣乍然在這妖界之地看到道士,本能地有種親切感和安全感,如今聽到這話,隻覺得大大不對。
沒待她繼續想下去,隻聽一蛇妖哈哈笑道:你們人類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三個,以前經常威逼我們妖怪去江湖上生事,你們再冒充英雄把我們殺了滅口,你們還記得不,我是從你們手中逃脫的唯一一個,你們名義上幫助別人除妖,讓別人對你們感恩戴戴,實際卻交換了多少江湖人士的武功,滿足了自己多少私欲之事。狐姐姐,何必向他們屈膝討饒?讓他們知道,妖怪也是有妖怪的尊嚴的。
話剛說完,身已飛起,蛇尾從陣中橫掃過來,三道士側身閃過,三道靈符已貼到蛇尾,陣中的蛇身亦被陣中靈符縛住,隻聽一聲慘叫,蛇妖已橫臥於地,慘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