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清霄孤影隨風意,亂夢徘徊又一生(1 / 3)

第一章清霄孤影隨風意,亂夢徘徊又一生

陽光從木質窗格投下滿榻暖暖的斑韻,不覺晃眼卻透著絲許落寞。玉霄軟軟的斜靠在床欖邊上,木木地望著窗格外蔚然的海棠樹,海棠無香卻清淩淡雅,似這有著自己十三歲麵容的少女--不似彎柳的眉黛有幾分內斂和沉靜,脫出一雙汪汪的眼眸,少女特有的露唇不施粉脂亦有水潤的光澤。她叫玉霄,不,應是現在的我是玉霄,四品典禮官鈕鈷祿淩柱的二女兒,因為是庶出而娘親又在早年故去,所以格外的不惹眼,所以我的天地隻是這枯井一般的一方小小後院,所以與我做伴的隻有一位年紀相仿的丫鬟釧兒。

有時我也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自己,是那個在前世的水泥森林裏默默穿行、無助掙紮的孤兒還是這個眼波黯然略微消瘦的小女兒。

二十三歲從大學畢業的我靠著微薄的打工收入整日在這熙熙攘攘的城市裏奔波,深夜疲憊地伏在冷硬的木床上,目光所及是狹小昏暗的出租房,殘破的天花板裸露出斑駁的水泥層,右角上的蜘蛛網懶洋洋地垂下來,臉頰隱隱地感到粘濕冰冷,枕頭似乎也已****一片。

我承認自己的無助和脆弱,當為了脫離束縛與貧窮的父母把懵懂幼小的自己棄置於身後、望著各自的幸福奔去時,我便成了自生自滅的蒲公英,常常這般無聲的落淚,世界也會在淚眼朦朧間柔和許多,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隻是這一夜過後,我便被前世拋棄--醒來的時候便成了康熙四十二年那個被遺忘於院角的小絨花。

同樣的背棄同樣的哀傷於是同樣的蕭瑟麵容下有了同樣的神情,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清晨,露水濕了額角,花盆底的搖曳生出柔弱的微風,遠遠地飄來女兒家銀鈴風動的笑聲,輕盈脆亮--那是嫡出的大格格璧霜。人若其名,白璧無瑕霜凝剔透,自有十四歲少女春日般該有的明媚。

我急急加快了腳步,同是給父母請安,晚了半分自己也是要被斥責的,而那玉嬌人卻玲瓏婉轉歡聲笑語,自是不同,更何至於自己深諳:鈕鈷祿氏是清朝大名鼎鼎的長壽太後、乾隆帝的母親、雍正帝的妾室,心思轉轉--能嫁與皇子的本就講究出身,更何況阿瑪隻是個小小四品,也就是說眼前這位璧霜格格便要成那史書中濃墨重彩的太後了。

滿清男尊女卑,女子留名於史冊的隻是荒蕪一片的姓氏,滿清貴族鈕鈷祿氏女子極多,而自己會是其中哪一支枯萎?生命前方的未卜和自知凋零的旅程讓我的心裏多了絲許的迷茫。其實我隻求小小的幸福--有溫暖的家,孤單了有暖暖的陪伴,委屈了又有他輕聲細語地開導,相攜相護世界隻有兩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前世今生便沒了所謂。

“已是待選的年紀了,我和四福晉說通了哪天帶你進宮去見見德妃娘娘,也好有個說法……”葉赫那拉氏滿臉笑意的撫摸著自家女兒烏亮的秀發,水粉色的月季絨花點綴著少女精巧的發髻。不由心裏軟軟的疼……母親……

葉赫那拉氏與四福晉是遠表親,霜兒已是十四的年紀,選秀自是免不了,然而誰都知道康熙**繁盛四大主妃已定,**便是龍潭虎穴,嫁與皇子便是最好不過。看來葉赫那拉氏是瞄上了四爺府邸尚淺,又有遠親這一層,璧霜攀及富貴的命運自是不可限量……

葉赫那拉氏的目光微微的轉過來,她的眼神也冷了幾分,“玉霄,你便陪著一起去吧,注意著規矩,別讓娘娘和福晉笑話了去……”幽幽的眼神中盡是憐憫與不屑,仿佛這一切是莫大的恩賜。麻木的福了福身。“這自是你阿瑪的意思,怕你這冰涼的性子將來嫁不出去……準備準備,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