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詠秋本還在躊躇著去看沈承雪的事要不要麻煩沈承硯,沒想她前腳到家,這位臉厚如城牆的男人就後腳的跟了過來。
白詠禾向來不喜歡沈承硯,但自官牌事件後,他卻不好再主動的挑釁沈承硯,當看到他一副輕浮的笑容下得車來,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他家小妹身上時,白詠禾居然沒阻止不說,反而很主動的先一步的退了場。
沈承硯眼底滑過愉悅。白二哥不再刁難他,挑他毛病了,這倒是最近發生的事裏極好的一件。
白詠禾幹脆的走掉,白詠秋隻能暗暗的歪了歪嘴。
丫的還真不簡單,連白老二都被搞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話在心裏突然滑過,究竟是褒還是貶。
“秋妹,好巧,居然在這裏遇上了,咱們還真是有緣呐!哈哈!”沈承硯笑吟吟的走到她的跟前,說了句很不要臉的話。
看那賤兮兮的淺笑掛在薄唇邊,縱是那上揚的唇角有驚鴻之感,白詠秋仍有想扇他耳光的衝動。
這是她家門前好不好,丫的不是專程追來的,怎麼可能在這門來個偶遇!?還緣,緣個屁!忍下扇他耳光的衝動,白詠秋沒和他廢話的直接說道:“你來得正好,我想去看承雪,不知方不方便。”
直接的一問讓沈承硯聽得愣了一下,唇邊輕浮的笑容頓時換上苦笑。隨後他有點困難地說道:“不是方不方便的問題。雪兒和白大哥的事鬧得很大,爹爹在知道她回了北宵城後就罰她在別苑裏思過,哪知她突然間就得了眼疾……失明了。”
“失明?!”白詠秋驚訝得輕呼了聲,跟著急迫地問道:“那她現在還在別苑麼?”小妮子失明,白老大入獄……一步棋下錯,眼看要全盤皆輸。白詠秋揪緊泛疼的胸口。
看瘦削的身體搖搖欲墜,沈承硯心疼的伸出手想去扶她一把。伸出的手被白詠秋不留情的拍開。他看著被拍得發疼的手背愣了片刻才說道:“沒有,雪兒早就沒在別苑了,她也不想回家,現在在我府上靜養。”沈承雪點頭同意去他那裏,其實不過是三天前的事。現在來看,當時他軟磨硬泡,好不容易勸動了雪兒到他府上,著實是個深謀遠慮的做法。
還在喊心疼的白詠秋訝了下,突然覺得剛剛好像白心疼了。她怎麼覺得沈承硯說這話時言辭閃爍呢,難道是話不盡實?想想這事也湊巧,她想去看小妮子,剛好小妮子就失明了在他府上。
“承雪在你那兒?”白詠秋狐疑的瞧著沈承硯,後者用力點了個頭,意思是真真兒的沒騙她。女子猶豫了下,嘴上說道:“那我去看她。”心說,好吧,丫的裝得這麼像,那她就勉強的去配合一下,要是發現被騙,這輩子她都不再搭理他了!
白詠秋會懷疑沈承硯,一來是沈二少在她這裏的信用並不太好,二來卻因白老二並沒提過小妮子在哪兒,就連當時和沈承雪一起離開的拾喜也不知道小妮子沒在沈府。她覺得小妮子不會這麼巧就在沈承硯那裏。
打定要戳穿沈承硯謊言的白詠秋,裝出相信了沈承硯的話,先回房裏換了身衣裳,再乘著沈承硯的馬車去了沈府。
“在雪兒麵前,切勿提白大哥入獄的事。”這是沈承硯第七遍還是第八遍叮囑了,白詠秋聽得想說他婆媽,但轉念一想,他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她,不外乎是想把這戲演得逼真一些,她反正都已經裝著入了套,索性也不去說他煩,便一遍遍的聽了應了,多的話卻是一句沒說。
白詠秋異常的安靜,沈承硯有察覺到,卻想不到她在懷疑整件事的真實,他隻當她急著想見雪兒,所以才會心不在焉。
沈承硯領著白詠秋進了香露院,再反複地叮囑了幾遍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他一走,白詠秋並不急著去敲開小妮子的臥房門,而是先站在院裏環顧了一圈。這香露院是離大門最遠的院子,極為的安靜。院口有護衛站崗,想必是不想有閑雜人等來騷擾小妮子,也有可能是怕小妮子再跑一次而守在這裏。院裏的丫環婆子各自的忙碌著,卻沒誰敢大聲的說話、呼喊,很有秩序。
沈承硯果然是接小妮子來靜養的?
出於對沈承硯的不信任,白詠秋雖是來了,但不是盲目的來的,然而在這番觀察之後,她不由的擔心起沈承雪的現狀了。
小妮子要真的失明了,那她真是個大罪人了。白詠秋重歎了聲。
到了門前,門並未關實,白詠秋遲疑了一拍再用力推開門,隻見沈承雪睜著眼趴在桌前。平日她那靈活的瞳仁木然一片,完全沒有半分神韻。
聽到開門的聲音,沈承雪連眼睛都沒轉一下就先說道:“去告訴我二哥,我不要喝藥了,我這眼睛再怎麼喝也喝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