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的議事堂中像排排坐吃果果般,密密麻麻的坐了許多人,或低語或正坐,不論是在幹什麼,眾人的視線總是時不時的瞄向最前麵的白紹言的。至於被眾人明著暗著關注的白紹言,此時很隨意的翹著二郎腿,一手撐頭一手拿賬本,雙眼看似盯在賬本上,視線卻有幾分散漫飄渺,就連形狀漂亮的唇角邊勾出的愉悅笑容也略顯不符現狀的詭異。
這樣的白紹言,讓下麵坐的七十來號人不由暗自猜測。就算頭三個月的生意再好,白老爺也不應該樂成這樣才對,那個笑怎麼看怎麼都像有喜事一般。眾人並不知道,這兩天以來,白老爺的表情基本都定格在愉悅之上。
坐在第一排的兩個中年男人壓著聲音交頭結耳商量了幾句後,其中那生著長臉修得短須外帶雙綠豆眼的中年男人咂了咂嘴,開口問道:“白老爺,齊某看您唇角眼底有藏不住的喜色,鬥膽問一句,最近府上可有喜事?”
這一問自然將白紹言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他先看向說話的中年男人,跟著舉目掃了下坐的七十三個白家的大掌櫃一圈,見眾人均有相同的疑惑,倒也不避諱什麼,反而有些炫耀般地答道:“哈哈,齊掌櫃猜得不錯,近日白家倒也算有喜事,隻是好事還需多磨磨才行。”
說得很有深意卻等同於廢話的回答,聽得齊掌櫃回瞄了之前商量的同伴一眼,後者回給他一個無奈的笑容。他們都是在白家茶莊裏當了好十年以上的大掌櫃了,自然或多或少的對白紹言也有些了解。像這樣的回答,分明是在暗示有好事卻未成,而且成與不成還是未知數。
都隻是未知數就笑成這樣,齊掌櫃表示,他隻能道賀。
有了一人帶頭,餘下的眾人自也不甘落後,管他成不成的好事,總之先賀上一賀就沒錯。於是剛剛還比較安靜的議事堂中,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白紹言向來沒什麼架子,聽得或真心或假意或別有用意的聲聲賀喜,他倒也不怠慢的一一回了,末了目光落到賬本上,思緒卻飄回兩日前席間沈承桓的暗示。
沈承桓給白紹言的暗示,是發生在他惹了白詠秋尖叫之後,而那暗示分明是在說他沈承桓喜歡白詠秋的事實。
白紹言猜測,秋兒會發出從未發生過的尖叫,多半是桓兒怎麼秋兒,可這惹事的是小輩,他不多提他這長輩也不好多問。事後他旁敲側擊的問過秋兒,可惜秋兒並沒說個什麼所以然出來,不僅這樣,就連言語間也感覺不出秋兒對桓兒是喜是厭。
這倆娃娃湊一起倒是不錯,隻是……丫環回報的內容裏,硯兒似乎對秋兒也挺上心。
桓與硯這倆兄弟,他倒是聽將安提過不少。雖說硯兒從小聰明,長大了反而平庸且懶散,但在話裏可聽出,將安其實是對硯兒恨木不成柴,心裏著實的擔心著。反而桓兒,似乎將安擔憂就少得多,拿將安的話來說,桓兒就是大器晚成型的,越來越穩重可靠,他已經不用替桓兒操什麼心了。
這倆兄弟要都喜歡上了秋兒,是倒是好事將近,可他這當爹的究竟選誰當女婿才好呢?他都暗自琢磨了兩天仍沒個結果,是不是得找個人來商量商量才行?
要說商量女兒的終身大事,首當其充的定是自己的夫人,隻是白紹言知道,若真找溫兒商量的話,最終的結果隻怕是誰也配不上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