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水找到那個凹槽之後,叫了一聲‘撐住’,便將雙足踩著莫非肩膀,稍一用力,網上跳了兩尺,攀住了那個隱僻的洞府橫沿,隨後,雙手用力一按,整個身子就鑽入未知的洞.穴內。
登入洞中,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股濃厚的腥臭味兒,相當倒胃。看來這口子內,堆積了許多鳥糞,甚至形成了鳥糞石。
小.穴內,還能聽見潺潺流水,地麵濕.潤且滑.溜(忍不住吐槽了,奇葩地敏感詞)。
順水彎著腰,朝前爬了大約數尺的距離,眼前仍然是一片混沌,他也不再多作探索,轉身爬回到懸崖的口子邊,朝下叫道:“找著了,小小,把方才那根樹藤遞給我,我把你們都拉上來。”
鐵小小依言將青狼生出的那根長藤,通過人牆,一個接一個地轉到順水手中。順水握住藤索一端,綁在洞口內的石鍾乳上,一連捆了三層。
這時,隻聽最下邊朱雀組銅鎖喝道:“上麵的,給我快點,腳底下又開始發熱了。”
“是啊!岩漿又燙腳了。”
順水急急忙忙作了一番準備,來到懸崖邊,先把最近的莫非,連拉帶拽給拖上來,便朝下大喊:“好了!誰先上來!”
眾人大喜,紛紛爭先,一時誰都上不去。
卻聽申公策叫道:“都不要慌,火山還沒那麼快,每宗先輪流上去一個,我們四個隊長殿後。”
眾人依次沿著樹藤上去,身手差點的還得順水拉扯,好點的則也能自行借助藤索之力,飛身而上。
一時間,藤索上多則三四人,少則一兩人,紛紛登往新的活口。
等到人數都上得差不多了,花崗石便已十分滾燙,已經無法讓人長時間立足,剩下的人,隻好回到中央的高地上耐心等待。
最後,就剩下四個隊長,倒數第五個上去的,正好是朱雀宗的阿魁,他在到達懸崖凹處後,將長繩拋向申公策的方向,喝道:“快點。”
申公策倒是頗顯器量,指著繩索,對其他三人道:“三位,請!”
宋浩仁、祝炎兒、葉楓三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行動,於是,三人又看著申公策。
申公策便不再推辭,如蜻蜓點水般飛掠過去,在南邊的牆前,撈住繩索後,如燕雀般疾馳而上,即在轉眼的功夫,就到達了頂端。
“沒想到他有這等身手,我果真殺不了他。”祝炎兒歎道。
“想殺他,還是等你活下來再說吧。”宋浩仁也不甘落後,雄姿矯健地跟了過去。
宋浩仁走後,葉楓對祝炎兒道:“你先吧。”
祝炎兒望了望洞頂的天空,那些高級修羅仍舊投來注視的目光,她先是點頭,後是搖頭。
共同經曆了這些分分合合,時敵時友的離奇經曆後,她對語氣變得和善了些:“一起吧。”
“不了!”葉楓轉過身去,來到黑蛟跟前,此刻它身上的藍色火焰更加熱烈,這藍火沒有高溫,幽幽爍爍,格外地詭異。
“我習慣墊底了……”葉楓自嘲道。
他說得沒錯,自從來到阿修羅國,他總是落在最後,從第一關考驗開始,他最後一個進石室;最後一個離開長廊;最後一組過天索;最後一個進第三關大殿;最後一個從大殿底部上橫梁;最後一個下白虎山;最後一個修煉玄術;就連靈根都是最末等的一個,如今,他還要最後一個離開這個火山口。
雖然總是最後一個出發,卻值得安慰的是,往往他能走在別人前麵,成為那所謂的後來居上者。
命,墊底的命。
當祝炎兒爬到半空後,回頭對葉楓喊道:“快點,這石麵已是滾燙……”
葉楓也不多耽擱,深納了口氣,正準備衝向藤繩時,忽聞背後傳來一聲驚吼,轉頭一看,卻是那條黑蛟竟奇跡般地立起身來。
經過長足的隱忍之後,黑蛟難道真的起死回生了麼?
葉楓一時都忘了自己的險境,怔怔地注視著黑蛟,而黑蛟也朝他遊了過來。
“葉兄,我覺得這黑蛟似乎是有話對你說。可惜它大限已至,你我都無法再領會它的深意了。”葉楓想起方才申公策對他說過的話。
“難道……”葉楓還在遲疑,南方四丈高的洞穴口子邊,順水朝他高聲叫道:“葉楓,還發什麼呆,快上來。”
葉楓這才猛然驚醒,他的確很想留下來,但是生機不容錯過,因此隻得帶著滿腦子的疑問,飛速撞向南牆。
腳底滾燙,如行火熾之中。
“快,快,快,再快點!”順水大喊。
當葉楓接近那根繩索後,腳尖著地,噌地往上一躍,跳起丈餘高,總算是平安地握住了藤索。
他迅速將全身的力氣凝聚在雙手之上,交替雙臂,節節攀援而上。當他到達洞口時,順水撈住他的雙手,將他接了上去。
葉楓並未就此離去,他反過頭來,仔細地凝視著那條黑蛟,若有所思。那條黑蛟則朝著他這邊嘶叫著,聲色淒厲,帶有無可挽回的絕望,猶似粘人的孩子望著母親不顧哭泣,毅然離開般的悲切嚎啕。
“走吧,別看了。”順水瞪他一眼:“前方仍在探索之中,小組都在等你呢,我們也別再耽擱了!”
葉楓搖了搖頭,喃喃說道:“也許,申公策說得對,這黑蛟經曆如此多的傷痛和折磨,竟然還未死去,已非生命力頑強可以解釋,它好像是在塵世間,還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了卻。所以,我還不能走!”
順水歎息道:“我懂,我幾乎能聽懂它的懇切的無奈和對你離去的絕望,但眼下你是隊長,你的心思不該放在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