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司機摁起了喇叭,意思讓順子趕緊起杆。順子見車牌號很生,他對了下手裏的車牌單沒發現這個號在上麵。順子走過去說:“您好,要到哪個部門辦事啊,請下車登記。”此時吳鶴正好去了廁所,隻有那個周海在屋裏。那司機斜著眼睛看著順子說:“你新來的吧,快點把杆放開,我有急事。”順子見他這樣心中來氣,說:“你這車不是在廠裏通行的車,必須登記去。”順子說完轉身不理他了。那人急了,喊道:“你有病是不,痛快把杆放開。”順子沒動,那人下了車指著順子說:“你不想幹了是不,我是趙總的司機,趙總有急事用車。”順子轉頭看這周海,見周海已把腦袋伸出了保安室的窗外像看熱鬧似的看著呢,他搖了搖頭。順子見他搖頭,以為這人是瞎說呢,還是沒動。那人氣得要搶順子手裏的遙控器,順子也急了:“你幹什麼?”兩人正要撕扯起來,吳鶴老遠就跑了過來,一把抓住順子,向那人陪著笑臉說:“對不起,陳哥,這是我們新來的人不認識你。”說著從順子手裏拿過遙控器放開杆。那人還指著順子向吳鶴說:“這樣人你們也用啊?那個胡胖子吃了多少好處費啊。”吳鶴笑著說:“陳哥真會開玩笑,我們胡處長哪是那樣的人啊。您別生氣了,一個新人別跟他一般見識了。”那人又斜了順子兩眼,才上車一陣風似的從順子和吳鶴的眼前飛馳而過。順子見吳鶴剛才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得罪人了,很是無奈。 吳鶴把順子拉進屋說:“那人是這廠子一混混,丈著給老總開車一向地飛揚跋扈。這也不怪你,你確實不認識他,以後注意了。”順子點點頭,心想“那個周海難道不認識那個司機嗎?看他的樣子肯定是知道,是故意不說,看笑話”順子想到這心裏罵了句“這小子真不是東西。”順子又看了看周海,見他正照鏡子呢,順子諷刺說:“怪不得照鏡子呢,長得真帥啊!”順子說完心裏又罵了句“跟個假娘們似的。”周海衝順子僵硬地笑了笑,放下鏡子看起報紙。
中午時,又是順子去打的飯。到下午上崗時,吳鶴把順子叫出了屋說:“今天就咱倆輪崗,周海從不站崗。”順子憋了一上午的氣爆發了,很大聲地喊道:“憑什麼他不站崗?”吳鶴無奈地說:“周海的姨夫是這個廠子的副總,他原來在科室裏的,因為有一陣門衛缺人,他姨夫主動把他調到這了,胡處長放話不讓他站崗。”順子不屑地嗤了一聲。吳鶴看著順子的表情說:“一看你以前就沒在單位裏幹過,這裏麵的人際關係很複雜的。你知道今天上午周海為啥不告訴你那個陳麻子是趙總得司機不?”順子搖搖頭。吳鶴說:“我們工廠裏趙總和周海他姨夫高總一向不和,周海巴不得你剛才打陳麻子一頓才好呢!你以後千萬注意吧。”順子對吳鶴的忠告還是很接受的,他輕歎了一聲:“是啊,以後還要你多提醒啊。”吳鶴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屋了,順子隻得去站崗了。
順子下班時洗了澡,今天他把洗漱用品都帶來了,隻是浴室裏的人多了些。順子回到家依然嗅到了飯菜的香味,紅杏正抱著孩子等著順子呢。順子從紅杏的懷裏抱過孩子悠了悠,用腦門親了親兒子的臉蛋笑說:“這小子可真像你,將來肯定好看,找媳婦是不愁了。”紅杏笑道:“男人得有本事才能找個好媳婦呢。”順子突然想去了那個周海,放下兒子說:“今天有個長的好看的混蛋把我氣壞了。”紅杏說:“你剛上班兩天就和人生氣啊,別想了,吃飯吧。”順子笑了笑吃飯了。
紅杏待順子吃晚飯就問他怎麼回事,順子就把上午的事跟紅杏說了。紅杏說:“這都正常,甭說你們工廠那麼大的單位了,就是我以前打工的那個小飯店,才幾個人啊,一天到晚還勾心鬥角呢。”順子說:“我就煩這事!”
“煩也沒法啊,得生存啊。”紅杏抱著孩子又逗著小寶貝問“是不是,王樂天”其實是在問順子。順子沒接話,心想生存的方法有很多,幹嘛非選擇這樣呢。兩人沉默了一會,此刻外麵起風了,吹得紗窗嗚嗚地響,仿佛一個被壓抑的人的叫喊聲。紅杏說:“要下雨了,恐怕還要打雷。”她剛說完,隻見空中一道閃亮,緊接著轟隆一聲,一個炸雷響了,紅杏懷裏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紅杏趕緊悠了悠,讓順子快去找兩個棉花球堵住孩子的耳朵。順子手忙腳亂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大塊棉花,忙撕了兩塊就往兒子的耳朵裏堵。紅杏看了生氣地說:“你撕的棉花太大了,一點也不中用!”她不得不放下孩子,自己撕了一小快棉花,團成兩個小球,輕輕地塞到了小寶貝的耳朵裏。順子說:“天生膽小,一個雷就嚇哭了。”紅杏馬上給了順子一腳,恨道:“你小時還不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