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岩鎮(下)(1 / 2)

原本是不該去的,隻怪天意難違。

酒漫喉腸,反應慢些也是無可厚非,怪就怪在我剛想開口,就連連打了三個噴嚏。

宋琰眼角一顫,似乎被驚嚇到了。我暗暗癟嘴:沒見過女人打噴嚏嗎,沒見過女人連打三個噴嚏嗎,沒見過剛喝完熱酒的女人連打三個噴嚏嗎?真是沒見過世麵,少見多怪!

他看著我忽然一笑,對著小二不知說了什麼,那小哥就一聲吆喝樂滋滋地跑了出去。

我一向猜不透這位太子爺在想些什麼,索性就想接著剛才沒說出口的話重新他拒絕一次。

我牽動唇角,笑地十分牽強:“真不巧遇上天氣轉涼,不如...”

我這廂正醞釀著直截了當義憤填膺來著,那廂小二哥橫衝進來,聲響不大,但氣勢上完全打擾到了我情緒的發揮!

該死,再而衰,三而竭。我揉了揉鼻子,梗著頭皮繼續說:“夜市不逛罷了,你瞧我都受了風寒,天太涼...”

我還未說完,肩頭一沉,周身驟暖,宋琰麵容已近為我披上一件寬厚的灰白狐裘。

旋即要來牽我的手,我一驚後退了一步。我杵在那,越發不懂他今日的這般做派。心裏像被抽了絲卸了骨,一絲力氣都不存了。

他神色自若,不甚在乎,淡然地將一個碧色的陶製手爐塞到我手裏。

我扶額,原來小二哥旋風般來去就是為了買這個。可秋杪就用上手爐,也未免也太...招搖了...吧...

宋琰抬手,覆上我的額頭,笑:“倒沒想過,練過武的人身子竟這樣弱。”

我微微一愣,盯著他明晃晃的眼眸,順勢又打噴嚏。

最終,依然未遂我願。

稠雲閉月,漫天潑墨,枝椏呼啦啦沁著涼意。風一過,人又清明了些許。

清岩鎮常有商隊往來,聽說凡進入京都的外來商貨都是從清岩鎮轉運出去的。其中有人做買賣發了家,也有人因此敗了財。按三弟的說法就是,此水非清淺,入行需謹慎。不過也正因商賈集聚,才有了繁華如斯的商賈第一鎮。

那日隨三伯伯一道,走馬觀花倒也算將清岩鎮走了個遍。隻可惜某人記憶裏除了冰鎮蝦仁餃,就再無其他。

今日又隨著太子,牽著兩匹大家夥,徐徐過市。

看著東家賣稀奇的藥材點心、西家賣古怪的短褐襦裙,樣樣覺得有趣。逛了許久,不知不覺竟走至一塊清淨地,全然與剛才的鬧市喧囂不同。兩掛嶄新的大紅燈籠懸立門庭,院落空空,卻可見裏麵樓宇巍峨,華光泛泛。

我牽馬走近,似乎聽見幾絲音律,不禁向院內走了幾步,這才聽清楚的確有人在唱曲子。回過神時,卻見一女子娉娉而來。那女子妝色淡然,著藕色裙裾,風中細步,倒像是翩翩做舞,美豔絕世。那女子嫣然:“不知這位女官人可有預定下座閣。”

我回頭看了看宋琰:“不如我們進去逛一逛?”

他慢悠悠地走近,眯起眼看了我一眼,道:“既然進來了,逛一逛也無妨。”

兩個年輕女子將大家夥牽去馬廄之後,宋琰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輕咳:“想不到清岩鎮的妓(ji)院(yuan),女子也能光明正大地進來。”

宋琰笑:“自古就有龍陽斷袖,磨鏡相好,來即是客,你以為誰會那麼好意?”

我左腳剛踏進進隨雲居的大門,卻聽他這麼一說,差點摔了一跤。正巧身旁有個姑娘扶住了我,我咧嘴笑著說了聲謝謝,感覺渾身汗毛都要一根根豎起。

可那姑娘一直笑著似乎一點走開的意思也沒有,我暗暗苦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素聞隨雲居美人如花,不知能否叨嘮姑娘幫我找個人。”

那女子一身翠色舞裙,燦然一笑:“不妨事,隻要是院子裏的姑娘,芩兒定能您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