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後的桃花開了,姹紫嫣紅的很是有幾分的好看。紛飛的花瓣被調皮的風兒拂下,在空中打了個旋,不知道飄蕩到哪裏去了。
小小的女孩,嘟著豔紅紅的嘴唇,不依的繞著桃樹奔跑這。好似隻要她不停的追逐了,就可以把風驅逐開,這樣樹上桃花就不會再凋零下來似得。女孩的個子並不高挑,又被錦裳包裹的嚴嚴實實,奔跑起來像極了個球。
‘露兒,你慢些,莫要在跑了,小心摔。若是你再不聽話,小心你爹爹罰你。‘溫柔慈愛的聲音傳來,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綿軟,總算是叫女孩停下了步子。
聽見熟悉的聲音,小女孩也顧不得什麼桃花不桃花的了,笑著就撲倒女子的身上,撒嬌道‘娘就會嚇唬露兒,爹爹才不會罰露兒呢。您不是說了嗎?露兒是您的貼心小棉襖。‘
‘什麼小棉襖,我看啊,你頂多就是一個肚兜。‘深沉的男聲從後麵傳來,在朝堂上一向刻板的聲音,此時竟然說不出慈愛。這若是叫別人看見了,隻怕會連下巴都嚇掉了吧。
聽見有人批評自己,小女孩自然是不依的。又是撒嬌,又是尖叫的,最後居然還把自己團成個球,生起氣來了。雖然小女孩真的很努力在表現自己的憤怒了,可是一邊的大人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反而笑的更加開懷。
若是能一直這般該有多少,可惜命運就是這般的愛捉弄人。就像這桃花一般,需要用半生等待花開,卻在一夜之間,就隻剩下滿地殘紅了。獰笑聲,求饒聲,刑具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各種各樣的聲音夾雜在了一起,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的女孩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父母扔上了馬車。
‘爹爹,娘親。‘秦露在車廂中大喊著,可是不論她叫的如何大聲,卻再也沒有人抱住自己,也在沒有人溫柔的喊自己露兒。
蜀中秦侍郎,敗落了。
時光的暗影裏,錦瑟華年漸行漸遠,繁華和寂寞,成功和失敗,相聚和分離,都是人生舞台交替演奏的華章,最終也都會如煙消散,空餘一聲歎息。人生是一本無字書,一頁頁翻過,字裏行間流淌著繞骨的無奈和眷戀。
四季的風從窗前掠過,時光在靜默中以它獨有的姿態心無旁騖地流淌,歲月的褶皺越來越深,越來越密。時光流轉,芳華落盡,層層疊疊的夢想被歲月擱淺,細細碎碎的情愫彌漫心間。
‘清露,你個死丫頭又在瞎磨嘰什麼呢?一天到晚都磨磨唧唧的,若是讓那些貴人,娘娘看見了,仔細你的皮。‘女子的聲音本就尖利,更何況還是拉長了聲音,大聲吼叫出來的。不謙虛的說,簡直比打雷還要嚇人些。
這樣的喊話若是在別處,可還值得人去看下熱鬧。可是在繡錦殿中,卻是讓人多看一眼都膩歪的。不為別的,若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這樣在你耳邊上叫。隻怕誰都沒有性子再去聽了,更何況啊,每次叫的還都是一個人。
‘來了,來了。‘少女清脆的答應聲,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來到了。許是跑的太急了,這叫少女的臉上,多了絲殷紅,看上去頗有幾分嬌俏。隻可惜這花開的雖好,可是卻沒有賞花的人。
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其間透著數不清的機靈。
‘錢嬤嬤,您不要生氣嘛,若是因為我氣壞了身子,豈不是不值當?‘清露吐了吐舌頭,被罵了也不生氣。反倒拉起那訓人嬤嬤的手,不住的搖晃的。直晃蕩的人生不起起來。
錢嬤嬤皺皺眉,張張嘴,還想再教訓清露幾句,最終卻化為一聲無奈的歎息‘你喲,叫人該把你怎麼辦呢?你說說你,笨手笨腳的壞了多少事情?又惹的多少位娘娘不高興?現在好了,就是杏貴人也不要你了。不過還好,你還略懂些醫術,我便向皇後娘娘舉薦了你。要不然隻怕你就要被扔出去,去幹粗活了,到時候就要給你收屍了。‘
這話可不是嚇唬人的,清露個子小巧,力氣也不大。就是叫她去端茶倒水,她也做不好。若是她機靈些,能夠討主子歡心也倒好,可她卻又總在關鍵時刻意外的呆。這樣的人要是被派出去了,隻怕不知道是她劈柴,還是柴劈她。到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