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考了遊艇的駕照,買了一艘雪白的私人遊艇,成天裏開著它乘風破浪。
他沒有邀請任何人,也沒有任何的船員,隻是將遊艇開到了某一處海麵,任它飄在那裏,然後他就在甲板上,眺望著無邊無盡的海浪。
開始的幾回導航出了點小故障,讓他差點兒迷了路,不僅懷念起那隻討厭的、和淼淼一同消失在隕落的星艦上的小哇。可是次數多了,倒也輕車駕熟了,甚至閉著眼,都可以估算出要往哪個方向開,要開多久。
反正這一塊海域寬廣得很,他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的範圍,具體是墜落到了哪兒,誰也說不清楚。
空曠的海麵上,連礁石都沒有一塊,他卻看得極為入神,仿佛一個浪濤打過去,隨時會冒出某個身影一樣。
晴空萬裏見過,狂風驟雨也見過,海豚和鯊魚都有幸見過幾麵,隻不過傳說中的美人魚,依然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楚辭不知道為什麼要停泊在這兒,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淼淼就算是僥幸逃脫,也一定已經遊得遠遠的,不在這一片海域了。
哦不,不是僥幸。
她一定能夠逃脫。一定。
比起浩渺的宇宙,楚辭覺得,在大海中相逢的可能性還是要高上那麼一絲絲的。
不過那菇涼……會不會一個猛子紮到了海底,宅在底下連太陽都懶得曬啊?
楚辭默默的想到了這個問題——他是不是要考慮一下買艘潛水艇?
不過……貌似買個漁網性價比更高一點兒……唔,至少可以改善一下夥食?
再後來,即便淼淼一直沒有出現,楚辭看著這片波瀾壯闊的大海,心也能變得極寂靜。就好像,她還在他公寓那會兒,他感受到的那種寂靜、安寧。
在大海上飄著,手機信號不是很穩定,其間倒也有不少人聯係過他。
有罵罵咧咧問他人到底失蹤到哪兒去的——比如經濟公司那隻找他找到抓狂的經紀人。也有知道他近況打電話過來羨慕嫉妒恨一番的,甚至死皮賴臉的求搭順風船——比如煤老板。
也有報告一下近況的……比如楚河。
他家大哥倒是難得的管了一會閑事,雖然隻是偶爾的一封郵件,簡明扼要,絕不說一點兒廢話。至於這所謂的廢話,就是管家大叔以前常在楚辭耳邊念叨的,“大少爺其實很想念你”“他隻是太久沒和你交流,不知道怎麼關心而已”這之類的。
楚河從來不言及自身。
隻是用寡淡簡短的陳述句告訴他:賽西婭當上宇宙聯盟在地球分部的部長了;賽西婭開始逮捕那些為非作歹的外星旅客了;賽西婭捉到一隻大頭鬼,據說是這家夥在梵音號,也就是那艘星艦上動了手腳;大頭鬼供認是索爾薩斯指使它的,索爾薩斯大約是覺得寄生者數量日漸龐大不好控製,才讓它們和宇宙聯盟的人狗咬狗,輕輕鬆鬆的過河拆橋、借刀殺人。
楚辭看完之後,心裏卻無波無瀾。
前因後果,畢竟都已經過去了。
他隻知道結果是淼淼落在了這片大海裏,至於事情的起因、經過……Who Cares?
楚辭淡定的做他與世隔絕的漁夫,駕駛技術磨練得越來越嫻熟……
就在他連時間都快忘記的時候,心急如焚的可憐經紀人終於打通了他的電話:“二少,您終於接電話了!明天就是首映了,難道男女主角都不去露個臉的?!”
啊……首映……
楚辭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回事來。
——已經,到首映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