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春秋.直諫篇》記錄說楚文王得到了茹邑的良犬,宛邑製作的利箭,喜不自勝,帶著到雲夢去打獵,在雲夢澤又得到礎被稱為“丹之姬的一位美女,寵愛逾常,三個月不回都。
熊貲三個月不會郢都,這讓整個楚國的政局陷入尷尬,也是急死了王宮內的息媯。
息媯坐在殿內批閱著奏章,心中憂思重重,熊貲去了雲夢澤已經三月,前些日子派人前去,回來後竟回答說大王居然沒有一絲要回來的打算,至此息媯的心便開始懸著了。楚王不在楚國,各處諸侯虎視眈眈,就等著一個機會攻其不備,就差一個契機,其他暫且不談,這蔡獻舞現在是一定要穩住的,萬萬不可出任何差錯,是時候去他那邊一次了。
息媯剛剛進了這個院子,就看見蔡獻舞蓬頭垢麵,胡須長如亂草,渾身臭烘烘地躺在汙濁的棉被上,恣意地摳著腳丫子,哪裏還有一絲君侯的身影。那難聞的氣味使媯翟胃中一陣惡心,忍不住想吐。
“喲,文王夫人,今日怎麼有空來此啊,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嗎?”蔡獻舞笑得不羈,語氣中極盡譏諷。
媯翟皺眉,看著蔡獻舞這幅頹廢的模樣,心中不快,問道:“蔡獻舞,你雖然在我楚國淪為俘虜,但是我大楚並沒有虧待你,這個院落雖小,但是也不至於這樣雜亂。”
蔡獻舞冷笑道:“這是我的地方,文王夫人在楚國日理萬機啊,聽聞楚王都放權與你了,這日子肯定是比在息國的時候舒適吧,怎麼有閑工夫來看我這個囚犯?”
若非不得已,息媯是絕對不會來此的,眼前的這個人毀了她的一切,她是絕對希望他死無葬身之地一解心頭之恨,瞥了蔡獻舞一眼,冷言道:“不是我想管,我還沒有忘記你給我帶來的傷痛,但是你現在被囚在楚國,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北領會亂的,況且還是在這個時候,你就更不能有事了!。”
蔡獻舞無所謂道:“我既然囚禁在此,也無所謂好與不好了。北領的事情那就完全留給北領去考慮吧,我一個亡國之君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要幹什麼與我何幹!”
媯翟冷言道:“你當真這樣想嗎?大楚乃是南領霸主,你又是北領直係諸侯,你縱然囚禁在此,但是若自殘或遇不測,北領會放棄這個機會興兵討伐楚國嗎?到時候北領霸主齊小白定是呼應群雄,一起南下出兵伐楚,誰輸誰贏,你心裏該有掂量,到時生靈塗炭,你願意嗎?”
蔡獻舞道:“死的又不是我蔡國子民,我無所謂!”
“你真的無所謂嗎?”息媯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道:“我可是聽楚王說了你為了保住蔡國子民做出的事情,你或許是昏庸無能,但你絕對不是麻木不仁的君主,所以你絕對會有所謂!”
獻舞不可思議地看著媯翟的那份自信,無奈笑道:“我是不明白了,實在看不透你。你如果顧及生靈塗炭,就不該慫恿楚王伐我;你要是恨我,就一定會希望我去死,你如果輕易能原諒我,就不會要楚王囚禁我在此一輩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恨我嗎?”
媯翟道:“你不要把我當作聖人,我不過是一個女子。我恨時恨之切,愛時愛之深,清醒時也清醒得徹底。你毀了我的一切,我怎麼會不恨你,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經,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讓你落入地獄不得超生,但是我不可以因為自己的私欲造成生靈塗炭的局麵。你現在雖是俘虜,但是要記得你曾經也是一個君王。”
“那你現在來這裏要幹什麼?”
息媯回答道:“來此是為了借你的命一用。”
蔡獻舞看著媯翟款款而去的背影,她不是息國那個成熟妖嬈的小婦人,她現在是楚王的妻,楚國的夫人,一個梟雄堆裏的謀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