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昔日如鏡花水月(1 / 3)

十冬臘月,寒風刺骨。

街上,寒夜陰森,安寧靜謐。

路上的行人寥寥可數,屋簷圍牆上鍍了一層晶瑩的白霜。

這個冬季,冰天雪窖。不知又要冷死多少人了。

那座畫棟飛甍的府邸也抵不過寒風的肆意侵略,彩檻雕楹,張燈結彩。此刻卻蕭條冷寂,在這個積雪封霜的冬季裏,這片喜慶紅格外的刺眼。公主下嫁,萬丈金光,十裏紅妝,也不過如此。

鶴南飛無奈苦笑。罷了,她這又無病**作甚,明明知道自己隻是個出生低賤的奴,曾食不果腹,流離失所,他卻在那時對自己伸出援手,對自己噓寒問暖。她右臉上天生有塊黑色的胎記,並無絕美之色,他卻對自己無微不至,嗬護有加,他承諾此生對她至死不渝,可他前程似錦,自己又怎能要求他為自己私欲放棄所有而娶一個婢女為妻呢,隻希望自己這輩子可以在他身邊相濡以沫。

今日是他迎娶當朝九公主的大喜日子,普天同慶,她……

“咿呀……”

木門被打開發出摩擦的聲音打斷了她飄遠的思緒。

她驀然轉頭,隻見男子挨著門欄,一身喜慶紅袍,撲鼻而來的酒香斥數男子今晚酗酒有多厲害。兩彎眉渾如刷漆,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器宇軒昂,玉樹臨風。正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她,眸裏噙著異樣的笑意。

她懵了幾秒,笑逐顏開。把他扶了進來,打趣道,“怎麼,今日你大喜之日,洞房花燭夜,不怕冷落公主皇上怪罪於你?”

在她眼裏,公主乃金枝玉葉,不能與她這種賤民相提並論。博生娶她,不過是皇上的旨意,博生不愛她,她也不過是個得不所愛可悲的女人罷了。博生在他大婚之日不去公主那以表自己心意她雖很開心,但她這輩子想要呆著博生身邊,就有必要與那位公主處好關係,可新婚之夜新郎就去了別的女人房間,分明就是拂她的臉,怕以後那位公主會為難博生。

她刮了下他鼻子,“你啊,怎麼就像個小孩似的,她雖嫁於你,但她是君你是臣,她是天之驕女,以後你還得看她的臉色,你今晚怎麼就來我這了,你不怕她記恨你,我倒怕她嫉恨上我的呢。”

心裏甜絲絲,話裏卻醋意滔天。自己心愛的男人娶別的女子,說不難過是假的。

“南飛,”他寵溺地喚著她的名字,眸裏意味不明,他熟練地把她抱到大腿上,把她捆進懷裏,下顎蹭了蹭她柔順的頭發,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你還記得你來東昭國多少年了。”

他眼裏閃過的一絲冷凜,可她卻沒注意到。

她想了想,不知他怎麼轉了話題,“已經有10年了,怎麼?”

她是大胡人,自幼為奴,因為臉上有塊醜陋的胎記,大戶人家不肯收她,又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被誤以為是男孩子,從小就經常被轉賣到各種幹重活的地方。那年大胡與東昭國開戰,大胡戰敗,她隨難民逃難到長安,被販賣到**裏,後來遇到了他,她記得,那年她才13歲。

要不是遇到他,如今她還是那個顛簸流離,卑不足道的臭丫頭。

鶴南飛的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你一路逃難,有沒有把身上值錢的東西給當掉?像是你爹娘交給你的遺物。例如,玉佩之類的。”博生看著她,生怕遺落她臉上一絲表情。

“玉佩?”她迷惑,曾經他也多次問自己身上有什麼貴重的貼身物,可她是孤兒,從小就被經常轉賣,身上怎麼會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她抬頭看著他,他目光炯炯,如一把烈火似要把她灼傷。

她背後的汗毛霎時豎起,不知是不是他今晚與自己不愛的女子成親的原因,她覺得今晚的博生有點怪異,就像,就像在黑夜裏盯著獵物瞳孔發出碧綠幽光嗜血的猛獸。

他靠近她的耳垂,軟膩的呼吸噴在她耳邊,綿言細語蠱惑著她,“對,玉佩。”

他的吻細碎溫柔而纏綿落在她的鎖骨脖子上,她頓時軟得如一灘春水,覺得自己幾乎要溺斃在其間。

她羞得滿臉通紅,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沒有,說過多少次沒有了。你怎麼就老問我這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