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噗通’一聲巨響炸裂在耳邊,口鼻間瞬間一片泥土魚腥的味道,****在外的肌膚頃刻被悶濕所包裹了,有些刺痛,身體感覺漲滿難受不能輕易走了。
世間萬物好像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不動了。耳邊不再是嗡嗡的嘈雜聲,腦中縈繞充斥著的,隻有心髒那有力的跳動聲一下子擴大、再擴大,急切的告訴通知自己還活著。
咚…咚…咚…
整個人仿佛在浮沉中深陷搖蕩,眼睛望出去的微弱的光芒看不真切。
陷入沼澤地的所有生物都可以算是必死無疑,這是毫無疑問的,更何況是三人同時從空中跳下去,這其中所占的份量和衝擊力度…
足以讓人直接沉到底端窒息再也出不來。
虛無感,很不好。
本應在裏麵掙紮不止踩不到底觸不到邊緩緩下沉慢慢死去的坍陷沼澤地,沐煙璃三人竟出乎意料的感覺到他們的腳,似乎踩到了堅硬的底麵?
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感受,就好比你在一艘豪華的船隻上被人忽然拋下了無情的汪洋大海,而你也不會遊泳,就在你內心絕望漆黑一片準備安然的麵對死亡之時,你緩緩黯然下沉的過程中,卻踩到了一個堅硬的落腳點一個救命點,這是同樣的道理。明明知道底下深不可測,可你卻感受到了踩在地麵的踏實感。很奇異。
他們三人可以確定這不是鬆陷癱軟也不是幻覺虛幻而是實實在在的堅硬底麵,三人上半身還處於空氣中,唯有下半身陷進去罷了,這樣就簡簡單單到了底,未免太輕易奇怪了些?
上空中原來還不甘放棄持續煽動著的黃蜂,愣是不肯飛下攻擊,更令人驚異的是它們竟象征性的轉了幾圈之後,就悻悻的原路返回了,與原先的那股氣勢洶洶窮追不舍的殺勁截然不符。
要知道,黃蜂稱霸天際唯獨怕水,但不代表它們畏懼區區一片小沼澤地。這太不符合尋常。
除非…
這裏有個能讓黃蜂群都為之忌憚的東西。
分析到這,沐煙璃的心頓時就落了萬丈深淵,她了然的閉眼,迅速執起身旁二人的手,一根根掰開然後再緊緊握住! 就在這看似平淡無奇的同一瞬,地麵開始轟隆轟隆的劇烈顫抖!
無數粘稠渾濁的淤泥從沼澤中噴激流淌出來,蜿蜒扭曲的覆蓋著碧綠色凹凸不平的地麵,這情形猶如一隻張大著貪婪醜惡嘴臉的猙獰怪物齜牙咧嘴的啃噬著,十分可怕。沐煙璃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其中不斷升高不斷因地麵的抖動而搖晃,而她的腳下,有什麼東西正散發著磅礴的不可侵氣勢,慢慢的站立起來!這就宛若一輪明日冉冉升起般波瀾壯闊,又宛若世界末日天地毀滅前的天崩地裂那樣!
此時,以她三人為中心的方圓百裏,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著他殘破不齊的身軀,這震蕩,恍若害怕不安恐懼瀕臨極限時的迸裂,有什麼東西就要急不可耐的破土而出!
原本固定著身體的淤土不知何時傾斜而下鋪了一地的惡心棕黃,幹燥的地麵開始濕浮粘膩,那蔥蘢的矮灌木、細小的生物,隻有無能為力的眼睜睜的被泥流無情吞噬--
見有機會逃脫,沐煙璃與身旁二人紛紛對視一眼就起身掠至更高的樹幹上見縫插針,三人經曆這一番都不免狼狽了些,但此刻他們沒有心情去注意這些細節。
情況太過危機早已脫離了掌控,這樣怎麼可以。
大地仍在不斷咆哮震動著,就連沐煙璃此刻腳下站立的百年老樹都止不住的左右劇烈搖擺,粗壯的枝椏歪斜的舞動連帶著樹葉一起歡悅,整個轟隆聲仿佛就是那遠不可攀的蒼穹之巔,掩蓋了那蔚藍白雲浮動的希望,讓這裏與外界產生了一條極深的溝鴻,他連帶著世界一起不斷的群魔亂舞,似有連根拔起直接倒塌的滋味。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此刻她還不能看的特別清楚。腳下站立的位置不斷的在晃,淤泥髒水灌泄,動物驚嚇逃匿,植物彎折掩埋,再加上樹影婆娑淩亂不堪,眼前的一切就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一副亂畫--琢磨不透,她也疲於去弄清。
口鼻間仍然一片泥土腐爛氣息,地麵淤泥渾濁,沐煙璃抬頭朝地麵看了一眼,依舊昏暗暗的一片好像潮水泛濫了一般,隻是少了那百萬雄師的威武氣勢,多了份四五月天綿綿細雨的悵然和粘膩,很不舒服。手指衣衫之間還很濕濡,很不協調。唯一值得鬆口氣的是,地動山搖的程度在慢慢減小。
地麵上漸漸投出了一個巨大的陰影,那影子奇形怪狀,按照模糊的輪廓的依稀分辨的出是個龐然大物,長長的毛發拖至泥漿不斷攪動著,‘它’手執一把巨大的通天斧,雜色的胡須不堪的糾結著肉屑,草皮,泥土,大塊大塊的汙漬壓根分不出‘它’的樣貌,哪裏是眼睛,哪裏是嘴巴,哪裏又是耳朵? 這怪物看似是被吵醒不久,極其不愉悅。他習慣性的甩甩身上濕漉漉的毛發,一時間,這細小的泥漿就勝似鋒利的羽箭,漫天紛飛帶著萬鈞不可抵擋不可破的氣勢就朝三人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