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順也害怕地抱著柳夢寒和琉璃兩個孩子,躲在一側。王德順低聲地詢問琉璃:“琉璃,爹爹曾教給你的話,你還記得嗎?”
“爹爹,我記得,夢寒妹妹的爹爹曾救過您的命,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琉璃隻能的話音中,卻透露出一股與其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
王德順滿意地點了點頭,俯身吻了吻琉璃,走到寒冰煙麵前跪了下來。
“大小姐,請你放二小姐一條生路吧。”王德順哀求著。
寒冰煙一腳踢在王德順肩膀,怒罵道:“狗奴才,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
“姐姐,你一定要趕盡殺絕嗎?”寒四娘絕望地看著寒冰煙。
“難道你不知道寒家的家法嗎?如果你現在自裁謝罪,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寒冰煙冰冷的聲音,幾乎要凍結整個屋子裏的生物。
王德順突然站起來,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柄長劍,刺向寒冰煙,著急地喊著:“四娘,快帶著孩子從後門走。”
寒冰煙帶來的隨從,被王德順纏住。寒四娘急忙站起來,帶著柳夢寒和琉璃兩個孩子,快速從後門跑了出去。
然而,王德順畢竟老了,僅僅撐了片刻,便被寒冰煙一劍結束了性命。寒冰煙怒氣衝衝地命令隨她而來的隨從:“給我追,抓活的。”
寒四娘帶著兩個孩子沒跑出多遠,便被寒冰煙帶著的人追了上來。寒冰煙憤怒地看著柳夢寒和琉璃兩人,皮笑肉不笑地道:“說,你們兩個,誰是這個老婆子的女兒?”
柳夢寒剛要張口,卻被琉璃搶了先。琉璃跑到寒四娘身邊抱著寒四娘,哭泣著喊著:“娘親,她們為什麼要抓你?”
寒冰煙突然哈哈大笑:“寒四娘,沒想到你和女兒都像你這麼寵。來人,給我把她們帶走。”
“姐姐,這不是我的女兒,那個孩子才是”寒四娘淚流滿麵地看著柳夢寒。
柳夢寒卻被寒冰煙嚇得呆在原地,不敢動。琉璃比柳夢寒大一歲,懂得事情也多,急忙抱著寒四娘的脖子,哭泣著:“娘親,你不要我了嗎?為什麼不認我?”
“把她們帶走!”寒冰煙下了命令。
幾個隨從不管寒四娘如何呼喊,架著寒四娘離開了。一個隨從走上前來詢問寒冰煙:“主上,這個女娃怎麼辦?”
“帶回去,鳳棲樓現在正在找人,這女孩長得不錯,可以賣個好價錢。”寒冰煙的回答讓隨從都吃了一驚。
“主上,那是青樓……”隨從害怕地再次試探性地詢問寒冰煙。
“廢話,我還不知道嗎?帶走!”
“是,主上。”
隨從走過去,把柳夢寒帶著離開。
寒冰煙舉著劍,看著遠去的隨從隊伍,站在黑夜中,哈哈哈大笑,笑聲傳去去很遠很遠。
這一次,終於完成了家族交付的使命,這次回去,他必是可以洗清嫌疑,不再受那非人的無妄之災了。自從多年前妹妹寒四娘跟著那個奸夫逃出寒家,背叛姬國的時候,他便被打入那終年不見光亮的地牢之中,忍受著折磨。曾相許的承諾,也因這無妄之災,變得渺茫不可及,她的心,也早就死了,她存活在這俗世之中,唯一的希望便是可以再見到那個睡夢中都會念叨著的人兒。
寒冰煙早已放棄了這個渺茫的希望,但是老天卻又給了她一絲希望,半載前,她得到消息,那個背叛寒家的人,還沒有死,居然還剩下了孽種,還讓那個奸夫的後代好好安然於世,她不甘心,憑什麼她自己的骨肉要陰陽相隔,而那個明明是醉人的後代,卻要共享天倫。
於是乎,寒冰煙又一次違背了母親的希望,忘卻了母親的囑托,帶著隨從,千裏追緝,一直到偏靜的小山村。皇天不負苦心人,她還是見到了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妹妹,也見到了那個奸夫的女兒。
寒冰煙再見到寒四娘和那個鄉野村夫在一起的情景,讓她本來冰寒徹骨的心,又泛起一絲波瀾,她要把這個女人抓回去,要把那個日夜想念的人兒救出來。她要讓那個女人承擔這些年來,心中人兒所受的所有苦,要讓那個奸夫的女兒入世為娼,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寒冰煙望著遠去的隨從,看著被夾在臂彎裏的那個女孩,不由得冷哼一聲,瞞天過海這一招,於她寒冰煙來說,並不管用,她早已看出,那個女孩才是那奸夫的女兒,她要讓那奸夫的女兒,墮入風塵,永世不得翻身。
起風了,狂風怒吼,暗夜中吹散了寒冰煙的長發,活像一隻遊蕩於山間的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