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盈正臥在美人榻上,不知盤算著什麼,眼睛呆呆的盯著房內的某處,良久的入神,驀地,被衝進來的元秋打斷了思路,抬眼,元秋略顯慌張的立在自己麵前,秦素盈淡聲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元秋穩了穩心神,斥退左右,方道:“王爺剛進府了,你要不要去見他?”
“嗯,算著時日也該回來了。”秦素盈失神片刻,見元秋欲言又止的樣子,又複追問道:“還有事?”
元秋支支吾吾道:“嗯,剛公公差人傳話來,說是,說是...皇上又要大婚了。”
秦素盈猛地直起身子,思忖片刻,冷笑著,道:“一早就該料到了。”
元秋頗為憂心道:“新皇後是梁閔柔的妹妹,梁汐嫣,公公說皇後歿前,隻召過她一人,讓小姐日後萬事小心呐!”
秦素盈稍稍頷首,輕歎道:“前趕豺狼後進虎!該來還是會來的......”
聽見外頭有腳步聲,秦素盈忙止住元秋,隔著水晶簾望去,燕雲澗推門而入,頓時,房內有些尷尬。
秦素盈緩緩起身,欠身,道:“給王爺請安。”
“素盈。”燕雲澗欲言又止的樣子,伸向秦素盈的手,停在半空裏。
燕雲澗正欲收回,臨了,卻被秦素盈握住,輕歎道:“燕雲澗,若不是回來為皇後奔喪,你打算躲我多久?一輩子麼?”
“素盈。”
燕雲澗癡癡的盯著秦素盈半晌,方歎氣道:“素盈,我是怕你生氣,你有身孕,不比以前,我想著等你氣消了,再同你慢慢說。”
秦素盈輕哼道:“說什麼?說你如何利用我,如何逢場作戲,如何虛情假意,還是說,這隻是一場騙局,一場夢呢?”
燕雲澗等著秦素盈發泄完,低聲說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秦素盈搖了搖頭,便不再多說,燕雲澗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夜裏,宮裏又傳來消息,皇上將主治皇後的太醫統統賜了死罪,張太醫亦在裏麵,秦素盈總覺得心裏不安,差元秋暗裏幫著張太醫家眷重新安頓,才放下心來。
梁閔柔出殯那日,秦素盈因著身孕,沒能去參加,於是,一直挨到半月後,也就是燕祈大婚的時候,才見到他們。
倆人立在昭陽殿的院子裏,低頭說著什麼,燕雲澗嘴角微翹,麵上有著類似於撒嬌的表情,燕祈儼然一個好哥哥的樣子,溫和的笑著,時而不時的點著頭。
隻是,一起投向秦素盈臉上的表情,都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不露痕跡的。
秦素盈迎上他們的目光,慢慢踱步過去,欠身道:“給皇上請安。”
“嗯。”燕祈頗為冷淡的樣子,頷首道。
燕雲澗自然的伸過去手,微微攬著秦素盈的腰,微笑道:“聽元秋說,你害喜的厲害,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是麼?”秦素盈淡淡的回道,被燕祈投過來的冰冷目光凍結住了,她從未見過他這麼冰冷的眼神,暗暗的有些生怕。
“聽說皇上大婚之後,你要軍營了?”秦素盈收回目光,問道。
燕雲澗點點頭,有些不解的樣子。
秦素盈不再看燕雲澗,轉首,看著燕祈道:“今日,皇上大婚,既然都舍得大赦天下,不如,皇上也給素盈一道恩旨,讓素盈同王爺一起去,可以在身邊照顧著。”
“王妃既然如此舍不得雲澗,那麼,朕準了。”
秦素盈覺得他說著一句話的時候,有太多戾氣和殺氣,這樣逢場作戲亦不是頭次,為何燕祈會如此生氣呢?秦素盈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第二日的家宴,秦素盈才見到燕祈的新皇後梁汐嫣,果真嬌美無比,明豔動人,好似一蕖芙蓉花,遠遠便能嗅到美人香。
比起梁閔柔,梁汐嫣少了一份端莊,多了一份嫵媚,整個家宴都半擁著燕祈,偶爾側首同他私語,露出一絲撒嬌的頑皮之態,秦素盈看得出,燕祈也是極寵她,黯然一笑。
三日之後,秦素盈和燕雲澗一起離開了宸都,整個過程,燕雲澗都有著難言的喜悅,他以為他們就可以如此一走了之,從此不必再理會這些恩恩怨怨,過著神仙眷侶般的日子,有一刻,秦素盈也如此想過,隻是她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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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了邊境,秦素盈倒是自由了許多,偶爾會去北朝看看莊親王,亦會去元恪那裏坐一會兒,同他一起坐在花園裏,看著元溪涵射箭,畫畫,練字,元溪涵累了,總是會蹲在秦素盈腳邊,聽著她肚裏的響聲,嘴裏念叨著太子妃,每每此時,秦素盈總是和元恪相視一笑。
不過,秦素盈臨盆那日,元溪涵狠狠哭了一把鼻子,瞅著和自己一樣的小嬰兒,他哭喊著,跟秦素盈抗議,要他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