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人是蕭千清,此刻本應在京城中的蕭千清,他怎麼到了金陵?
看我驚異的瞪大眼睛,他笑吟吟的打馬過來,低頭看著我,聲音輕淡:“怎麼,嫌我這次看到的你不夠狼狽?”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撞得巧,蕭千清總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好多次一文錢都沒有沒錢吃飯的糗樣子都讓他看到了。
我清咳了一聲,麵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也不是這麼說的。”
蕭千清一笑,直起身來,目光轉向聶寒容,就冷了起來:“我聽知府說,這幾日金陵城內頗不安定,現在擺這等陣勢出來,是想造反麼?”
蕭千清話音剛落,馬上有個絡腮胡子的軍官策馬上前,立劍大喝:“輔政王千歲在此,前方何人,好大的膽子,還不趕快退開?”
聶寒容手上還抓著那幾股被截斷的銀絲,他輕輕一笑,收線站在道旁,揮手令弓箭手退到一旁,躬身說:“草民們正在些私人恩怨上糾纏,無意間驚擾千歲大駕,還望贖罪。不過江湖間的恩怨紛繁複雜,牽一發而動全局,千歲若要插手,隻怕要大費些心思不可。”
蕭千清哼了一聲:“本王才不管你們那些瑣碎事務,我隻是見到了位故人,要把接回去而已。”他說著,彎腰把手伸給我:“上馬吧。”
我連忙指著慕顏和無殺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要帶他們一起走。”
蕭千清把目光掃到慕顏和無殺臉上,輕點了點頭:“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一起走吧。”
我把手交給他,坐在他的馬上,才暗暗鬆了口氣,幸虧蕭千清來得及時,要不然我這條小命,真的要玩掉大半條。
蕭千清帶著那隊鎧甲鋥光發亮的士兵,耀武揚威的把我和慕顏無殺帶到了他在金陵的別院裏,花廳裏坐定,關門上茶,我們才都緩了口氣。
我先開口:“鍾家的血案到底是不是你們閣主授意的?”
慕顏正臉色發白的趴在桌子上喘氣,聽到這話,抬頭白了我一眼說:“不是。”
我反問:“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我們閣主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慕顏回答得斬釘截鐵。
無殺在一旁冷哼了一聲:“就會替他說好話。”
慕顏轉而望向無殺,靜了靜:“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無殺一下子愣住,慕顏繼續說:“出了這樣的事,你為什麼不先來找我,就算你信不過閣主,難道還信不過我麼?”
無殺緊抿著嘴不說話,那雙大眼睛中卻慢慢蓄滿了淚水,她咬緊了嘴唇轉過臉去,聲音盡力淡然:“那種時候,我誰也不敢信。”
慕顏也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我看場麵冷了,連忙插話進去轉移話題,向慕顏揮了揮手:“咱們說正事,既然不是你們閣主授意的,那為什麼要把我和無殺關在他房間下麵的密室裏,還在外麵散布命令讓人追殺我們?”
慕顏皺了皺眉頭:“問題就在這裏了,為什麼一邊把你們關起來,一邊又讓我們追殺你們?”他忽然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我在問的,是一個很蠢的問題:“把你們關起來,不是就是要避免你們真的被我們發現嗎?閣主是要保全你們。”
我拍了一下手,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一麵把我們留在那個安全而不會被別人發現的密室裏,一麵下令要你們殺我們,你們閣主不是真的要殺我們滅口,而是做戲給人看的……做給……”
“做給真正的凶手。”無殺淡淡的接上。
“厲惜言!無殺親眼見過他到鍾家去殺人。”我忙告訴慕顏:“是他搞得鬼。”
慕顏驀的把眼睛眯上:“原來是他。”他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閣主入主鳳來閣之後,閣內靛製規矩都不似以前了,很多閣內的老弟子都擁護這種轉變,畢竟先前的鳳來閣,什麼生意都做,什麼人都殺,是閣主定了新的規矩,把一個肮髒不堪的鳳來閣變成了現在的模樣,如今弟子們行走江湖,腰杆也比原來直的多了。可偏偏有些人不思悔改,還抱著老東西不放,這個厲惜言,就因為幾樁生意被閣主狠狠的斥責過。他這麼做,是想毀了鳳來閣?”
我抱著下巴沉吟:“你們閣主可能也懷疑到了這是閣內的弟子搗得鬼,因此在閣內散布命令說要殺了無殺,以便麻痹真正的凶手,讓他以為你們閣主已經沒有辦法,所以隻有使出下手殺了證人這個下下策。”